“哦？那你说一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据，李昶还能有什么证据？
虽然这个证据对于顾家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但是李昶能查到，那便是有点意思了。
“在下不才，虽然孤陋，却也知道顾家的账本向来都是单独存放于宫中的，顾家的账目繁细，每年所上之税目之大，实非常人能及，所以账本并未放在户部，而是存放于宫中藏书楼。”
“而这存放于宫禁内帏之中的顾家账本，定然是经过勘合校验并且封存完好的，可是这完好的账本出了问题，问题何在？定然是后来有人调换了藏书楼的账本。”
“但是这件事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存放于宫中的账本，为何会从户部的口中被揭发出来？没有皇帝的诏令，谁能轻易查看顾家的账本？”
“既然不能，那户部‘揭发’顾家的账目和税赋有问题的时候，户部就已经是大错特错了。”
“户部既然动了手脚，那就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所以……”
顾频卿难得听李昶说这么多话。
虽然都是些废话，但是不得不说，李昶还是有点脑子的。
不过，光有这点子小聪明还是不够的，单从这件事来看，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在这整个事件里，户部定然是做了手脚的。
要知道，顾家的账本独立存放于藏书楼这个事儿，没有很多人知道，就算是朝廷官员，也不一定知道这件事。
而且知道顾家的账本不在户部并不是什么能耐，能知道账本在藏书楼，李昶还是有点能耐的。
“所以，证据是什么？”听完了李昶的话，顾频卿并不想发表自己的意见，她只想知道李昶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对于顾家来说，户部作假，并不重要，户部只不过是高承晦手里的棋子罢了。
与其说是户部做了手脚，不如说是高承晦那边出了问题。
虽然知道是高承晦做手脚，但是没有证据啊，就算查得到什么，高承晦也完全可以把这个责任推给户部。
幕后黑手是高承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慕帝知道，顾家也知道，别人也知道，但是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高承晦作假。
对于顾频卿来说，不能说明高承晦是黑手的证据，都没有用。
但是她还是有一点好奇，李昶这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李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来，轻轻地放在桌子，推到顾频卿面前去。
沐知常看来一眼，也就拿了起来，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个印鉴，顾频卿看到这个印鉴，眼神有些变了，但是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了印鉴，细细端看。
这个印鉴，寸长，底部篆刻着“顾氏宗族税印，大楚国库敕造”，这是……给顾家账本盖章的印鉴？！
顾频卿抬眼，用疑惑的眼神询问李昶。
李昶点了点头，“三小姐没有猜错，这就是那方印鉴，都是给你们顾家盖章的那个印鉴，不是伪造的。”
“你怎么得到的这个东西？”顾频卿拿着印鉴，赏玩了一番，还挺好奇的。
说真的，李昶能拿到这个东西，顾频卿着实有些意外，虽然顾家也不是不能拿到这个东西，但是顾家一直没有动手，全然是因为这个印鉴作用不是很大。
当然，这只是站在顾家的角度来看问题，这方印鉴是每年年末的时候，给顾家交上去、勘合校验完成的账本盖章的，对于顾家来说，它只是一个象征性的东西罢了，并不会有什么大的作用。
这一次就算是拿到了这个印鉴，那也没有什么用，反而会被人质疑，是故意窃取印鉴来改账本，用以偷天换日，伪造账本。
但是，这个印鉴要是落在别人手里，那就有意思了。
就好比，这个印鉴现在在李昶手里，既然李昶拿得到，也就说明他在宫里有人，并且能力不小，竟然能拿到这么重要的印鉴。
李昶拿到印鉴之后，只要他栽赃到谁身上，再想办法叫慕帝发现印鉴丢失，慕帝大怒之下定然会严查此事。
这个时候，李昶要栽赃谁，那就是看李昶心情了。
不管这个印鉴最后在谁手上被查了出来，都对顾家这个案子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
既然这个印鉴丢失，那么在丢失的这个过程之中发生了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这就不跟三小姐说了，三小姐只说，愿不愿意同在下合作？”李昶并不想告诉顾频卿这个东西怎么来的。
其实不说也知道，这个东西，李昶自然是靠宫里的人拿出来的。
“怎么合作？你想要什么？”顾频卿没有拒绝，而是问李昶想要什么。
“其实在下也没什么想要的，就是希望能和三小姐共谋大事。”李昶淡淡地笑着。
“共谋大事？”顾频卿挑眉，“我可没什么大事要做，我想做的不过就是保全我顾家兄弟姐妹几人罢了，哪儿有什么大事呢？”
什么大事，她才不要和李昶一起做事，看着李昶就烦躁，还谋大事，不弄死他就是好的了，还谋大事。
“三小姐也不要说这些，既然今天在下设宴相邀，那自然是知道一些的。”李昶淡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在下也不要什么很过分的东西，只是想和三小姐一起共谋大事，事成之后，继续大乘的生意罢了。”
“和我共谋大事？难道不是和顾家？”顾频卿挑眉问到。
她真的觉得李昶奇奇怪怪的，他一直强调的是“和三小姐”而不是“和顾家”，这就很奇怪，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她虽然是顾家的女儿，但是终究是闺阁女子，李昶数次相邀，都是要见她、与她合作，这一次，开口闭口也都是要和三小姐一起，而不是顾家。
这真的很奇怪，真的奇怪，她总觉得李昶对她的身份是不是有所怀疑了，或者说，是不是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了。
“三小姐没有听错，在下说的就是要和三小姐一起谋事，不是顾家。”李昶终于抬起眼，正视着她。
李昶那双不算很漂亮，但是显得有些深邃的眼里，都是顾频卿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