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雪下得紧，灵根盟的据点藏在冰封的山谷里，远远望去，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王耀阳站在山坳里，看着阵道坊的弟子们布“实道阵”。凡铁桩深深扎进冻土里，桩顶的符文在雪光下泛着红光，与“实道”剑的“实”气遥相呼应。小师弟举着“寸心”剑，在雪地上划出辅助阵纹，呵出的白气里都带着股认真劲儿。
“李师姐的人到了吗？”王耀阳问身边的机关师。
“刚传信说，在谷东牵制灵根盟的巡逻队，让我们趁乱攻进去。”机关师调试着林松送的“破阵弩”，弩箭头上嵌着周奇锻的玄铁箭头，“这弩能射穿三阶灵气盾，专门对付他们的护阵。”
王耀阳点头，望向山谷深处。灵根盟的修士靠灵气取暖，据点里飘着淡淡的灵雾，看似坚固，却藏着“虚”的破绽——灵气遇寒易散，他们的“实道阵”刚好能借冰雪的“实”气压制。
“等李师姐那边放火为号。”他握紧“实道”剑，剑身的“凡根路”图在雪光下流转，像在为他鼓劲。
三更天，谷东忽然燃起冲天火光。灵根盟的据点顿时乱了，巡逻队往东边涌，正好撞进李师姐布的冰阵里，灵气盾遇冰即裂，惨叫声此起彼伏。
“就是现在！”
王耀阳剑指“实道阵”：“起！”
凡铁桩猛地震颤，冻土里的地脉“实”气被引动，像无数条土龙破土而出，朝着据点的护阵撞去。灵根盟的护阵闪了闪，竟被撞出个缺口——那是灵气最稀薄的地方，被小师弟的阵纹精准标记。
“破阵弩，放！”
玄铁箭头带着破空声射进缺口，护阵瞬间溃散。阵道坊的弟子们举着凡铁剑冲进去，剑心的“实”气撞上灵根盟修士的灵气，发出“滋啦”的声响，像冰遇火。
王耀阳一马当先，“实道”剑劈开迎面而来的灵气刃，剑风扫过，两个灵根修士被震得倒飞出去，他们的灵气在“实”气面前，竟像纸糊的一样。
“凡根蝼蚁，也敢放肆！”据点深处传来怒吼，一个穿银袍的修士飘了出来，周身灵气凝成狮形虚影，是结丹后期的修为。
“灵根盟执事赵坤！”李师姐的冰剑破空而来，与狮形虚影撞在一起，“他的‘狮灵功’靠灵气凝聚，怕‘实’！”
王耀阳会意，“实道”剑的“剑士”境气全力运转，剑身的“实道”二字亮得刺眼。他没有硬拼，而是绕到赵坤身后，剑风贴着灵气狮的鬃毛掠过，精准点在狮尾——那是灵气流转的末梢，最易溃散。
“嗷——”
狮形虚影发出哀鸣，灵气瞬间紊乱。李师姐的冰剑趁机刺入虚影，赵坤惨叫一声，结丹竟被震得裂开。
“不可能！”赵坤看着自己的金丹裂痕，满眼疯狂，“我灵根修士，怎会输给凡根！”
他疯狂催动灵气，想同归于尽。王耀阳却忽然收剑，指尖按在他的金丹上——不是攻击，是将“实”气注入裂痕。金丹里的灵气被“实”气一冲，竟像被驯服的野兽，渐渐平息下来。
“你的灵气没错，错的是你的心。”王耀阳收回手，“灵根与凡根，本就不是对立的。”
赵坤愣住了，看着自己不再暴动的金丹，忽然瘫坐在雪地里。
据点里的灵根盟修士见首领被擒，纷纷投降。李师姐的弟子们开始清点据点，从地窖里救出了十几个被关押的凡根修士，有老有少，身上都带着伤，却在看到王耀阳时，眼里燃起了光。
“是……是‘实道’剑！”一个老者颤抖着摸向剑身，“我在落霞谷听过你的故事！”
王耀阳扶起老者，心里忽然一暖。原来他的故事，早已跟着“实道”剑，传到了北境。
打扫战场时，小师弟在赵坤的行囊里翻出本账簿，上面记着灵根盟的秘密据点，竟有十几个之多，遍布南境到北境。
“我们得一个个端掉。”李师姐指着账簿上的标记，“但凭我们的人手，怕是不够。”
王耀阳忽然想起老魏的话，想起落霞谷的孩子，想起阵道坊的弟子。他把账簿递给大弟子：“抄几份，让机关鸟送出去——给落霞谷，给断灵海，给所有凡根聚集的地方。告诉他们，灵根盟不是不可破，‘实’能胜‘虚’，我们能赢。”
大弟子眼睛一亮：“您是说，让所有人都来帮忙？”
“对。”王耀阳望着远处的雪山，“这条路，从来不是一个人走的。”
消息传出去，竟真的有凡根修士赶来支援。有落霞谷的孩子，扛着新铸的凡铁剑，脸上还带着稚气；有断灵海的渔夫，举着淬了“实”气的鱼叉，身上带着海腥味；还有老魏从南边带来的凡根老兵，扛着比他们还高的铁矛，眼神坚毅。
队伍越来越大，像条不断汇聚的河，朝着下一个据点进发。雪地里的脚印从稀疏到密集，从浅到深，印满了北境的土地。
王耀阳走在队伍最前面，“实道”剑的“实”气与所有人的“剑心”相连，凝成一股无形的力，比任何灵气都强大。他知道，灵根盟的据点终会被端掉，凡根与灵根的对立终会化解。
因为他见过落霞谷的孩子握剑的认真，见过老魏铁剑上的白痕，见过李师姐冰剑下的守护，这些“实”的东西，比任何偏见都更有力量。
雪还在下，但队伍的脚步声越来越响，像在说——
凡根的路，有人走，有人跟，就永远不会冷。
王耀阳握紧“实道”剑，朝着下一个据点走去。他的故事，他们的故事，都还在继续，而“实道”二字，终将刻进修仙界的骨血里，再也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