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久之后，棠许情绪才终于稍稍平复。
她抬眸看向抱着自己，始终没有说过话的燕时予，轻声道：“现在确定了她们是一个人，你更加不用担心。我可以用我对她的了解向你保证，她本性不是这个样子的，可能过不了多久，她就能找回自己，真正地做回你的妹妹了。”
燕时予安静地听完，才微微勾了勾唇，“也做回你的好朋友，是不是？”
“那当然！”
棠许扬脸说完，眼眸之中的亮色却忽然又黯了黯，沉默片刻，才又道：“这一切，都是燕老爷子设计的吧？可是既然他已经让她健康安稳地长到了十七岁，为什么又要突然设计她的死亡……难道就是为了在今天，让她回到这里，以此来操控你，折磨你？”
燕时予听了，轻轻握住她的手，片刻之后，才又道：“这是我应该操心的问题，你不用在意。”
棠许不由得轻轻抿了抿唇，凝眸看他。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她说，“你也好，她也好，你们都是我在意的人……你们的人生都是因为他才产生巨变，现在你们俩又站在不同的立场，你让我怎么不在意？”
闻言，燕时予目光停留在她脸上许久，最终拉起她的手来放到了自己唇边，烙下一个吻。
“所以，帮我把原本的她找回来，好不好？”燕时予说，“我想看到你们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开心自在。”
说话间，他的视线又一次落到了电脑屏幕上。
此时的电脑屏幕上正是一张棠许和许星漾的合照，两个人都看着镜头露出笑容，所不同的是许星漾笑容清淡克制，而棠许却留着叛逆的刺猬头，浓妆厚抹，古灵精怪地眯着一只眼睛——
棠许顺着燕时予的视线看到这张照片，瞬间忘了所有，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冲上脑门。
她慌忙从燕时予怀中挣脱，几乎是扑过去划走了那张照片。
燕时予安然坐在沙发里，看着她以一个极其高难度的姿势趴在那里，即便已经划走了照片，却依旧趴着不动，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和一对红到几乎透明的耳朵。
良久，燕时予还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棠许瞬间就又弹了起来，顶着嫣红的脸咬唇瞪他一眼，强行解释道：“那是我不懂事的时候的妆造，你不许笑！”
燕时予脸上的笑意果然就收敛了，只是眸色依旧，“以前没见过。”
“这种黑历史，当然能销毁就销毁啦！”棠许说，“只不过这张照片里面有她，所以才留下来的……谁知道会被你看见！”
燕时予依旧紧握着她的手，片刻之后，给出了评价：“挺好看的。”
棠许恼羞成怒，直接张口咬上了他的唇。
“闭嘴！”
……
自从季颜回来，两个人鲜少有这样安静地待在一起的时刻，即便偶尔碰个面，也总是能听到属于季颜的专属铃声响起。
然而这一天，季颜却没有给燕时予打电话。
跟棠许见面过之后，季颜另外找了一家餐厅，花费很长的时间吃了顿午饭加下午茶，又在商场里逛了几圈，最后胡乱走进了楼下的精品超市。
她原本也没有什么东西要买，几乎是无意识地跟着前面的人走进去，无意识地跟着人推了车，又无意识地往购物车里放了满满的东西，等到在收银台付款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买了多少没用的东西。
只是买都买了，她也懒得多计较，打开钱包取出自己的卡递了过去。
收银员顿时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女士，今天系统网络出了点问题，暂时没办法刷卡。您介意换种支付方式吗？”
季颜下意识地又翻起了包里的现金。
她刚回国没几天，对于早已普及的移动支付并没有什么概念，出入的场合刷卡倒也便捷，直到此刻——
瞟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金额，再数了数钱包里的现金，季颜微微皱了皱眉，掏出一沓国外的货币：“这个收吗？”
收银员的笑容顿时更加尴尬，“抱歉，收不了……”
季颜瞥了瞥面前那一车子的东西，正准备做出一些取舍，身后忽然传来一把男人有些低沉喑哑的声音：“我先帮这位小姐付。”
季颜回头，看见一个穿着休闲、年轻英俊的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