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景夜看着她，然后说，“母亲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也从来没有阻止过，我想，那大概是父亲的一个朋友吧”
雪慧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她跟游女确实很像，柔柔弱弱的外表，对男人来说真的很容易升起保护欲，景夜当年，也是这么想的吧，菟丝子一样的女孩，全心全意的缠绕着他。
“那个人确实很温柔”景夜似乎也是陷入了回忆，他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下来，说，“我看到你的时候，心中就浮现出了一股子保护欲，在姨姨嫁人之后，家里就没有提起过她了，那么多年过去了，看到你的母亲之后，恍惚间感觉很像”
“当然这可能是我的错觉”景夜揉了揉雪慧子的脑袋，笑道，“姨姨当时有很多收拾，有很多朋友都会给她礼物”
“.......”雪慧子一时不知道该怀疑自己想错了，还是该嘲讽一下景夜把客人当成朋友，她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觉得有些复杂。
她母亲跟景夜的父亲有过一段，然后景夜还跟以前的游女很熟，嗯，自己是游女的孩子，难道他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妹，说错了，游女跟男人已经断绝关系了，从游女的反应来看，显然不是很想提起来这件事情。
这一不留神，就被景夜带到了家里，门口站着守门的，雪慧子犹豫了一下跟着走了进去，景夜让厨房做一些糕点送过去，然后领着人去了书房。
景夜的父亲似乎在处理什么事情，两人推开门之后他还在低着头，直到感觉到一股陌生的视线才抬起头，雪慧子抿了抿唇，听着景夜说话。
“我想把她领回来”景夜眼巴巴的看着，倒是多了几丝孩子气，他拽着雪慧子的手腕，像是下定了决心，“明年雪慧子就要见客人了，我想提前把她买回来，而且，而且你看，她很乖巧”
出乎意料的是那坐着的男人没有直接让他们俩滚出去，雪慧子有些头痛，这件事情景夜没有给她提前说，她忍不住把自己往景夜身后躲了躲，心想着今天真是流年不利。
直接把人带进家里，长辈一定会非常讨厌，而且她现在还是想在明年圈一大笔钱，她打听过，很多贵族小姐每个月能领到的钱没有那些出名的花魁多，只不过是名声不好听了点，雪慧子心里也有些纠结。
“那你打算当成什么养？”男人的面色冷淡，看着两人，那女孩的手腕很细，瞅着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但他这么多年什么女人没见过，也就是景夜能被骗到，如果不是这张脸的话，他的耐心绝对没有这么好，“花街里领出来的妹妹？景夜我以前觉得你只是天真了一些，没想到还这么没脑子”
“怎么，是觉得这张脸能说服我吗？”景夜冷笑了一下，喝醉酒的时候看到这张脸确实很怀念，但现在，他的眸子暗下来，这个女孩子的心思不少，能看出来的复杂，他的面色更冷了，就算是那个女人的孩子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她们早就分开了，这么多年杳无音信，“送回去”
“父亲”景夜的声音带了些许哀求，他大概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么干脆，明明前一阵子还有松口的意思，他以为今天把人带回来，父亲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他大概忘了，花街里的女孩都不简单，在这些久居上位的人眼里，却有些不够看，雪慧子对这点很清楚，她微微拨开了景夜的手，小声说，“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先回去了”
她走的很果断，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意思，他一阵恍惚，好像看到了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
幸年，你的妻子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好好待她，我要回家了，家里给我说了亲，我很喜欢，所以不要再找我了。
他猛地站起来，看着紧闭的房门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幸年这个名字还真是好久没有想起来了，这么多年妻子叫他夫君，其他人叫他家主，只有穗子一直叫他幸年。
这会是她的孩子吗，幸年坐了下去，又觉得有些不太相信，当年离开的原因是回家嫁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去了花街，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景夜已经跑出去追人了，他的身子往后一靠，有些颓然。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他疲倦的应了一声，看到自己的妻子，她的脸上很温柔，手中拎着一个食盒，先是在四周看了看，然后说，“景夜拖小厨房做的糕点，听人说带回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我正好送过来”
没看到人，她的脸上带了些疑惑，不解道，“人呢？”
“走了”幸年把人拽了过来，这些年跟这个妻子相处，她温和，不争抢，在知道穗子的存在之后，还很大方的让他去见，连景夜也没有阻止过，就跟穗子说的那样，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放下的，幸年叹了口气，但没办法，年少时遇到的人哪能那么轻易的就从脑海中抹去，所以每一次看到妻子，心中都时觉愧疚，语气软和了一些，“是景夜把花街的女孩带回来了，那女孩子我瞅着并不安分”
“花街里的啊”女人的眸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又扬起一个笑容，“年轻的时候都喜欢玩，咱们又不是养不起，随他去吧，而且你年轻的时候比他疯多了”
“那不一样”幸年笑道，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他看着妻子从食盒里取出糕点，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笑道，“景夜那孩子心里纯净，跟我不一样，我当时.....”
说到这他顿住了，不再说了，女人也似乎看到了他的郁气，把糕点摆了出来，又把盒子盖好，敛去眸中神色，“放心，穗子肯定不会出事，没准是去了另一个地方生活了，你也知道，她的身份，我瞅着也是心疼，你就专心处理公务吧，我这些年也在给你看着”
“如果有消息的话告诉你”女人又笑了起来，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自己的丈夫爱慕着另一个女人，她却从来没有表现出嫉妒，甚至还在最开始的那几年打了很多次的掩护。
幸年心里有些庆幸，又觉得有些愧疚，是对穗子，亦或者是对青子，青子是女人的名字，他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青子会如此大方。
青子起身，“那我不打扰你的事情了”
没有继续亲密的意思，她拎着食盒，走了出去，面上的表情很是平静，到了院子里，瞅着那姹紫嫣红的花，有人走了过来，接过了那空掉的食盒。
“那个花街的女孩叫什么名字”青子的声音没什么波动。
“雪慧子”那人低着头，似乎有些惧怕，说话都有些结巴，“少，少爷总是往哪里跑”
青子摘下来了一朵花，放在手中，然后狠狠地揉碎，有些阴翳，“什么样子......大概是柔柔弱弱的，呵”
“是，瞅着挺惹人怜惜的”下人又说，头埋的更低了。
“是吗”青子把手中的花扔到了地上，接过来干净的帕子，擦干净手中的花汁，看到那沾染了泥的花瓣，忽的笑了，“跟他父亲一样.....喜欢的都是一样的东西”
“那....要不要把那个女孩....”下人的声音压低了。
却被打断，青子慢条斯理的把手帕扔到地上，脸上带着笑容，“不用......狗改不了吃屎，一就跟他爹一样，你拦多少次都是一样，倒不如，跟那时候一样......”
她喃喃道，抬起头看着天空，有些恍惚，那之后，过了多少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