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骗子
秦寻雪看向周泽年。
眉眼艳丽浓稠的男子美得像是精怪，勾引人堕入深渊。偏偏他毫无自觉，看向秦寻雪的眼神固执又坚定，像是得不到答案便会失落的孩童。
秦寻雪对周泽年的态度一如既往。她心软了一瞬，总觉得真相对周泽年来说太过残忍，便打算绕过这个话题：“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不插手大周的一切，你帮我兵不血刃地拿下大周。”
周泽年偏执开口：“那我拿下大周之后呢？阿寻打算如何处置大周？又要如何处置我？”
秦寻雪皱眉，安抚周泽年：“阿年，我永远不会处置你，你会有美好的未来，没有人可以看轻你。”
周泽年不是钻牛角尖的性格，秦寻雪也在许久之前便发现，周泽年其实不怎么在意百姓的生死。秦寻雪也知道，周泽年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温和体贴都是假象，只是因为爱她，所以才收起了自己真实的模样。
但这便是矛盾的地方。
周泽年在大周成长，但没有人比他更厌恶大周，他迁怒大周的一切，自然不会考虑大周的未来。偏偏周泽年此刻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在倍感违和的瞬间，秦寻雪还是给出了回答：“我会让陛下收复大周，将大周划分为多个区域，设立郡县管理。大周的世家我也会尽数铲除，但早早归顺我的黎箐陶自然是有别的用处。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你亲手处置大周皇室和那些伤害你的人。至于大周的官吏，有能力的愿意归顺的，自然是根据能力安排官位，不过大抵只能在如今的大周境内做地方官，能不能升上去还是要看实力。”
秦寻雪叹气：“大周的百姓我自然会好好安置，他们未曾加害于谁，便应当过自己的小日子。”
周泽年听到秦寻雪的回答，丝毫不显意外。他知道秦寻雪看起来冰冷又理性，但其实还是保留着善意。她确实手上沾满鲜血，但对无辜之人，她绝对不多杀一个。
周泽年问秦寻雪，也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那我呢？阿寻会如何处置我？”周泽年向前探身，勾着唇凑到秦寻雪面前，一双漂亮的眼里满是依赖和信任，“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和阿寻白头偕老，相守一生。”
这一回，秦寻雪却没有回应周泽年。她轻巧地移开了视线，岔开话题：“快到了吧？阿年还没说想吃什么。”
周泽年握住秦寻雪的手，不许她逃避。虽然周泽年看起来强势，但快要碎掉的也是他。他瞬间便红了眼，颤抖着声音问秦寻雪：“这是什么意思？阿寻不肯回答，是不愿意与我白头偕老吗？阿寻……”
秦寻雪温柔地捂住了周泽年的嘴，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她眉眼温柔，衬得那张漂亮的脸愈发面如桃花。
周泽年安静下来，她轻笑着摩挲着周泽年的眉眼，语气里充斥着淡淡的遗憾和释然：“阿年，你知道的，我不一定能白头。我身上的毒极有可能药石无医，虽然鹂雀已经准备了许多年，但她也没办法保证一定能拔除我身上的病灶。阿年，我知道你爱我，我也想要与你白头偕老，可是人世间并非所有事都能如愿，我只希望你快乐。若是日后我真的离开……”
周泽年泪眼朦胧地握紧了秦寻雪的手，泣不成声：“阿寻，够了，不要再说了。”
他们都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就好像这件事不存在一般。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秦寻雪来到大周以后，身子愈发虚弱嗜睡。又或许，是她早早意识到了自己时日无多，便不顾小皇帝的阻拦，一定要来大周一趟。
周泽年早早便知道了鹂雀的进度，知道如今鹂雀手上有一种过激的方子，或生或死都不确定，但却是如今最好的方子。他不肯用这个方子，但鹂雀却早就告知了秦寻雪，秦寻雪甚至想要试一试这个方子。
几方恐惧交集之下，周泽年才会慌不择路，问出这个问题。
他哀求地看着秦寻雪，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下：“求你，求你了阿寻，不要离开，也不要再说这些诛心之言了，好不好？”
秦寻雪看着周泽年痛不欲生的模样，她垂眸，比起周泽年痛苦的模样，她更像是个无所谓的过客。
明知这一切发生的可能极小，但秦寻雪还是微笑着，将周泽年拥入怀中，语气温柔地应了下来：“好啊，我答应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