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乔暧很专心，她还在调试烤箱的温度，腰身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男人的下巴靠在她的肩颈处，熟悉的须后水味道清新舒服，有一丝丝不满的声音缓缓贴着她的耳廓飘来：“也不陪我多睡一会儿，一大早就跑来这里当女佣。”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女人很大可能性是为了不怠慢那位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的男人而亲自下厨，并不是纯粹为了他自己。
唐乔暧微微侧首，额头轻轻撞了下男人的，好笑道：“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像个妒夫的样子？”
欧井闻言，抬起头，直接把怀来的女人转了个身，往上提将她抱到了备餐台的边缘上坐着。
“欧井！”
女人大骇，抬眸就是往门口看过去，生怕佣人看到了这尴尬的一幕。
可是男人却伸手把她整个人稳住，不让她有任何动作。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男人的好整以暇让唐乔暧莫名其妙，“你到底要干嘛？”
生气也气不起来，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愈发幼稚得令人无可奈何。
欧井已经洗漱完毕，只是还没换衣服，头发还带着微乱的蓬松，他整个人看起来慵懒而清俊。
荷尔蒙随着他的声音愈发浓烈。
“今天早上我回去欧宅处理一下最近新闻的事情，你今天别出门，嗯？”
终于说到了这个事情。
唐乔暧忍不住问：“伯母她……”
欧井的眸色暗了暗，但是声色平常：“她很好，你不用担心。”
确实不需要担心，因为欧夫人生在豪门，长在豪门，嫁的，也是豪门，这些莫有虚无的新闻，对她来说早就司空见惯，她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任何值得担心的地方。
可是因为昨晚回来以后她看过新闻，大概知道了整个媒体的舆论走向：当年欧夫人警告许凌媛让她离开欧井的音频流出，许凌媛至今未发声，所有网友的矛头都指向了明显占据强势一方的欧家。
这样的新闻，即使毫不畏惧，但是对于为政的欧家，还是影响不好。
“我今晚回早点回来陪你吃饭，过几天我再带你回欧宅吃饭，奶奶想你了。”
低低的嗓音在安静的空间里缓缓响起，似乎是觉得女人太过沉默，于是男人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重复解释：“一切都很好，不要担心。”
唐乔暧这才回神，勉强挤了个笑意，点了点头，“知道了……你能让我先来了吗？蛋糕都要烤坏了。”
说完，纤细的手臂也推上了男人的肩。
这一次，欧井没有再强求，轻扶着女人下来，然后帮她把烤箱里的蛋糕拿出来，一阵浓郁的香味飘散而出，厨房瞬间充满了清晨温馨的味道。
男人挑眉，看着女人接过他手中的蛋糕，仔细地铺上她早已切好的水果，认真专注的模样，让男人笑了出声：“你好像对每一件事情都这么尽心尽力。”
对选秀节目是这样，拍电影也是这样，就连做饭，也如此。
唐乔暧漫不经心地搭话：“可能是没有天分，只能靠勤奋。”
当然，话是说着玩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即便不是天才，也是个智商在线的白富美。
十几分钟过后，两人同时入座，丰富的早餐让男人一早上的心情都变得很好。
“看来以后都要让厨师按着你这个标准来准备早餐，不然会有落差。”
欧井抿了一口咖啡，话刚讲完，咖啡就被女人拎走了。
“空腹不要喝咖啡，先喝完粥或者吃点东西……你白天都要喝那么多的咖啡，以后早上就换成牛奶吧……说完，女人便朝着不远处的佣人道：“以后家里也不要放咖啡了，回了家以后就不要喝咖啡。”
欧井已经拿起刀叉，正在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煎蛋，闻言垂眸勾笑：“欧太太家教真严。”
唐乔暧假装不懂他的话外之音，附和：“那是，严师出高徒。”
“嗯哼？”
男人斜目，“你确定这句成语用在这里没错？”
唐乔暧笑眯眯地叉了一个圣女果，送到男人嘴边，“你快迟到了，欧少。”
“……”
像是久别重逢的小夫妻一样，欧井磨蹭了女人一个多小时才出门去上班，唐乔暧目送男人的身影离开别墅，转头看了眼客厅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快十点。
高嘉阳昨晚失眠到凌晨三点多，所以直接昏睡到了十一点才起来。
收拾完自己，换了身休闲的运动衣，走下楼的时候，他正好听到门铃响了起来。
“请问找哪位？”
门口站着几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性，看起来很有职业素养：“您好，我们是W婚纱公司的，欧少让我们送婚纱过来给欧太太试……”
高嘉阳还顿在楼梯口，唐乔暧的声音就从他背后蓦地响起：“欧井让你们送过来的吗？”
男人被吓了一跳，侧身让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可是从他身后走上来，绕过他身边往门口走去的女人却悠悠开口：“这不是跟你学的吗，师兄。”
他一下子就听出来她在报复他昨晚那样闹欧井。
无奈耸了耸肩，男人也跟上女人的步伐，走下了楼梯。
婚纱看起来很庞大，因为四个人把它抬了进来。
高嘉阳插手站在客厅，看着一群人小心翼翼把那件包装完好的不明物体抬了进来，语调戏谑：“看来欧少很懂得怎么取悦女人呢。”
不仅会哄，还懂得讨好，跟以前他印象中的形象，倒是很有出入。
送婚纱的经理把高嘉阳的话当成赞赏，微笑着附和：“欧少非常用心，我们这套婚纱加急赶工，几乎把整个意大利和沐城有名的师傅都请过去了，希望欧太太会喜欢。”
欧家的手笔，自然不会轻，但是有多重，没有人知道。
毕竟是第一个且唯一一个孙媳妇，当时欧老太太豪掷亿元送的翡翠热度还没消散，所有人都预测，估计这场世纪婚礼，也够呛。
高嘉阳淡淡嗤了一声，转眸去看身边的女人，却发现女人的眼光已经失去了聚焦。
“看傻眼了？还不快去试试？”
好笑地拍了拍女人的头，高嘉阳心里腹诽：果然全世界的女人看到婚纱，都一个反应。
唐乔暧被男人的故意搅得有些不好意思，微讪朝男人道：“你赶紧去吃饭，都快中午了！”
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对婚纱店的人说：“麻烦你们帮我拿到楼上衣帽间吧……”
“好的，欧太太。”
说完，一行人又重新抬起婚纱，朝楼梯处进发。
唐乔暧的眼光还没从那包装得很精致的外盒中挪开，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
“婚纱到了吗？”
是欧井。
女人嗯了一声，嘴角忍不住扬起。
“需要我回去陪你试吗？”
男人还记得，上次她试旗袍，就不肯让他看。
不知道firstlook的含义对这个女人来说到底有多重，所以他决定先问她的意见。
果然，唐乔暧小心翼翼回答：“我想要婚礼的时候再穿给你看，可以吗？”
一向任性的小姑娘，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跟他好声好气地商量？
欧井也不拆穿，笑：“当然可以。”
“那我先去试了……”
欧井坐在办公椅里，看着手边的一张手稿，眸光渐亮，“嗯，如果有任何需要修改的，跟婚纱店的工作人员说，我会让他们在婚礼之前改完送回来。”
“好……”
心情期待地结束了通话，女人的手抚在自己的胸口上，第一次觉得，心脏跳得如此奇怪。
逐渐加速的，开心的，忐忑的，各种各样的情绪，让她的脚步都变得谨慎而缓慢。
明明只是一件婚纱，她却觉得，自己面前铺着的，是一条通往婚礼现场的道路。
这种期待的心情，让她忘了餐厅里那个正托腮看着她的男人。
是有多喜欢这个男人，才能让那个从未对任何事情展露过如此神情的女人，变得如此陌生。
而这种陌生，竟让他也觉得欣慰。
终究有那么一个人，来接走她了。
“欧太太，这件婚纱穿起来有点费劲，您介不介意我们两个人帮您？”
一上楼，看到婚纱店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开始拆盒子，经理见到唐乔暧，便出声询问。
点了点头，女人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不介意。”
话音刚落地，婚纱的真面目也终于被揭开。
她不知道欧井找的是哪一位设计师，只知道，就一眼，她便知道，那是她的婚纱。
所有她喜欢的，适合她的元素，全部都有。
甚至连，她说不出来的偏好，都凝聚在了这件衣服上。
高贵而妩媚，是它，也是她。
高嘉阳在楼下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餐，等到半个小时后上楼，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去帮忙看一看唐乔暧试婚纱的情况，脚步刚到楼梯最高阶，不远处的衣帽间传来一阵感慨和称赞声。
实在压不住内心的好奇，男人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靠近衣帽间。
“欧太太，可能这话您听过太多，但毋庸置疑，您将会是沐城最漂亮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