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止尧也没多说，只拿起酒杯和苏生的碰了碰，淡淡道：“新年快乐。”
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回答了。
气氛也随着这杯酒活跃开来，王月娥是个热络的性子，加上苏洛洛也是个跳脱的，说了不少网上看来的段子，时不时会有胖虎的奶音出来附和。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就连一向低气压的裴止尧此刻也勾着嘴角，和以往嘲弄幽凉的笑不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天色很快暗下来，屋外挂着的红灯笼也随之亮起，屋内则是一片欢声笑语。
这顿年夜饭吃了三个小时才结束。
苏生喝到不省人事，被他老婆搀扶着回了房。
苏洛洛和同学约了出去唱歌。
王月娥在收拾桌子，迟染本想帮忙，也被她拒绝了。
“今晚外面可热闹呢，你们出去逛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迟染使眼色。
迟染看明白了她的潜台词，脸颊微微发烫，不自然地瞥向了另一处。
片刻后，迟染鼓起勇气，走到裴止尧身边：“我们出去转转？”
裴止尧喝了酒，正倚在门边，身上清冽的酒香涌进迟染的鼻尖，很好闻。
裴止尧自然不会拒绝迟染的提议，他站起身：“好。”
街上有一群小孩在玩炮仗，还有女孩子们拿着仙女棒在玩烟花。
裴止尧低眸看向身边的迟染，团簇的火光在她眼底绽开色彩斑斓的光芒，像天边的星辰，流光溢彩。
小脸因为兴奋红扑扑的，嘴角的笑容映在裴止尧的眼中，直直地暖进了心底。
“喜欢这里？”
他勾着唇，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恬静。
“嗯！”
迟染仰着头，皎洁的月光和五彩的灯光洒下来，晃映出潋滟的色泽。
她喜欢这里，并不是因为这里民风简单淳朴，而是很感激……在裴止尧小时候最艰难的时光里，能有人陪在他身边，让他不至于孤身一人。
她牵起裴止尧的手，不同于以往的冰凉，是难得温润的触感。
她轻声道：“裴止尧，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裴止尧任她牵着，直直地往北走，上了坝。
到了坝上已经属于附近的村庄了，此时周围只有零星的路灯亮着，两旁光秃秃的树随风摇晃，将两人的影子都晃的切割开来。
在坝上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块石碑，微弱月光下，依稀能辨别出石碑上的字迹——望天桥。
迟染放眼望去，是一段长长的吊桥通向另一边的大坝，桥下是湍流的江水，风拂过江面，使得水声更加响烈湍急。
迎着风声，迟染能听到桥面上有女生尖叫，显然是一对情侣在过桥。
隔着一段距离，迟染都能感受到那女生的恐惧，她也没想到，王月娥说的轻飘飘的望天桥竟这么危险。
就这样还能有很多情侣想要过桥？
真有那么灵吗？
迟染有些犯怵，也没了一开始的雄心壮志，隐隐生了退缩的心思。
裴止尧从后拥上了迟染的腰，贴在她耳边低语：“你说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裴止尧冰凉的鼻尖顺着耳廓下沿，掀起密密麻麻的颤栗感。
迟染站直了身子，点了点头：“是啊，王婶说这座桥很灵，谁知道竟然这么危险……”
早知道白天来就好了，现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
裴止尧低笑一声：“怕了？”
迟染避而不答。
裴止尧却来了兴致，他牵起迟染的手，直直地往桥上走去。
迟染犹豫了：“一定要过去吗？”
她承认她刚刚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后悔了可不可以啊？
她是忠实的唯物主义！
裴止尧搂着她的腰身将她拉入怀中，喑哑的语调在迟染头顶盘旋，像恶魔露出了锋利的爪牙，带着无处可逃的森然：“染宝，这次可是你主动的。”
撩了人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
迟染被迫和裴止尧上了桥。
刚一上桥，桥身便猛地晃动了两下，迟染连忙抓紧了两边的扶手。
“裴止尧，你……你确定这桥能走吗？它安不安全啊？”
“这算是宜安镇的特色景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来检修。”
裴止尧揶揄的嗓音从迟染前方传来，“很安全。”
“真的吗？”
闻言，迟染心惊胆战的心多少松懈了点，桥不会断就好。
“嗯。”
裴止尧拉起迟染搭在扶手上的胳膊，她顿时失重直接往裴止尧身上扑去，后者早有准备，牢牢扣住了她的纤腰，不至于往后倒去。
迟染头枕在裴止尧的肩上，斥声埋怨：“你拉我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裴止尧低低笑道：“你胆子真这么小？”
“……”
迟染一噎，“谁胆子小了！”
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站了起来，沿着脚下的严丝合缝的木板往前走着。
裴止尧一只手牵着她，紧紧地跟在身后。
走到吊桥中央，迟染也适应的差不多了，桥身也没那么晃了，迎面的江风飘来，她微微打了个颤。
“冷吗？”
裴止尧从后面将她拥住，两人侧身站在吊桥一边，俯瞰下方的江景，远处轮船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两侧村庄下家家户户的红灯笼映在其中，美轮美奂。
倏地，一道烟花飞上云霄在天空炸开，炫目的色彩照亮了半边天。
紧接着，一串串烟花同时飞向天空，绽开无数个华丽璀璨的焰火，把黑暗的夜空中彻底点亮。
美得不可思议。
迟染惊呼：“裴止尧，快看，烟花！”
“嗯，看到了。”
裴止尧贴着迟染的耳，喑哑的声音缓慢流转：“喜欢吗？”
“喜……”
迟染突然反应过来，回头看他，“这些是你弄的？”
裴止尧没有否认。
烟花还在绽放着，绚丽的色彩映在裴止尧漆黑的眼中，深邃到漫无边际，像是装满了繁星的夜空，让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
迟染也不例外，她望着那精致的瞳，一时晃了神。
片刻，她踮起脚尖，吻上了裴止尧冰凉的唇瓣，迷离的声音自唇齿间溢出，却又格外清晰。
“裴止尧，我们在一起吧。”
*
(啊啊啊！
喜大普奔！！
我好激动！！！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