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醒的手微微一顿。
旁边一片哗然。
“姜婉你还不肯收手？母亲也是你的母亲……”姜青堰蹙眉，手指微微收缩。
“她不是！她是姜醒的母亲！我如今收不了手了……”姜婉整个人心灵崩溃的边缘，说到此处，神情更加激动。
女帝脖子上又流出了血迹。
“姜醒你来换母亲好了，母亲平常如此疼爱你。”姜婉目光落在姜醒的身上。
姜醒手腕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姜醒的手腕。
姜醒抬起眼眸，就看见了顾言之的脸。
她不敢去看顾言之的眼睛，她来到这个地方，接受了姜醒所有的好与不好。
母亲……姜醒目光落到脸色苍白的女帝的身上。
女帝对她也是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她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女子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她白色的绣花鞋，已经染上了猩红的血丝。
女子缓步向前，她挣脱掉了顾言之的手。
“好，我答应你……我来换母亲。”女子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姜白的身上。
姜白目光触及姜醒，姜醒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眼睛。
姜醒走向前，她站定在姜婉前面两步的位置。
姜婉挥了挥手，后面立刻有人双手抓住了姜醒。
姜婉也适时松开了女帝。
女帝整个人被姜婉向前推过去，女帝中了迷惑术，虽然已经解除，但是身体又大损。
已经无比病弱了。
姜婉手中拿着刀，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向姜醒猛扎而去。
眼看着就要落在姜醒的身上。
突然……姜婉手腕上传来一阵痛，姜白拿着头上的珠钗不偏不倚打中了姜婉的手腕。
珠钗穿刺手腕，姜婉手上都是血淋淋的鲜血。
姜白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将姜醒拉了回来，姜婉的人立刻被蒋勋白抓住跪倒在地上。
姜婉手上都是鲜血……她本来刺向姜醒的锋利的刀刃，因为手腕上的疼痛，落在了地上。
云层之中打起了好几声闷雷，天空闪电，瓢泼大雨。
所有人都犹如落汤鸡一样，姜婉手上的伤口碰到雨水，她疼的浑身发抖。
“抓住她。”姜白神色冷漠，淡然的吩咐旁边的人。
姜婉整个人扑倒在地上，一只手被珠钗刺穿，已经血肉模糊。
她浑身颤抖，黄色的锦袍，染上了猩红的血迹，在雨水的冲打之下……变成了深黄色。
她颤抖的拿起了刀刃，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现在走到这一步，她已经没有任何的胜算嘞。
尽管如此……她是从来没想着伤害女帝的。
姜醒尽管不用自己来换，她也不会伤害母亲。
姜婉拿起了手中的刀刃，看着对面所有人惊恐的目光。
她目光落在一片乌云之上，她扫过熟悉的宫殿，她从小就是在这皇城之中长大。
生于皇城之中……也死于皇城之中。
“四姐！”姜白瞳孔增大，眼看着姜婉的动作，她也微微愣住了。
女帝嘴唇蠕动，她垂下眼眸，到底是一句话都没说。
姜婉只觉得脖子上一阵无比的疼痛，然后她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滚烫的血液，奔涌而出。
鲜红的血液，顺着脖子，留到的白玉的地板上，倾盆大雨铺天盖地的往下。
她……眼睛有些朦胧。
似乎看到了小时候，自己还是女帝唯一的女儿。
女帝对她管教很严，她被老师打手板，在学堂里面哭鼻子。
偶尔在窗外……也能看到偷偷挂心她的女帝。
母亲在外面偷偷看她。
回去的时候，女帝面容严肃，但是也会揉揉她的头。
“婉儿，今天做的很不错，母亲奖励你吃一颗糖。”那时的女帝还很温柔。
姜婉眼睛微睁，倾盆大雨打在姜婉的身上，姜婉州上的血迹渐渐变大，可是殷红的血液不断流出。
姜婉弥留之际，嘴唇微张“母亲……”
周围的人脸色复杂，但是……女帝眼眶却红了红。
但是帝王铁血。她到底还是一个母亲。
女帝手上的温度尽数退去，双手带着明显的颤抖，她轻轻抓住了姜婉的手。
“母亲在。”
只有三个字，却仿佛发出了毕生的力气。
“嗯。”姜婉似乎满足的答应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再也没有了任何气息。
人声嘈杂，女帝垂下眼眸，突然拥挤的人群之中，一道红色的身影，犹如毒蝎一样的目光落在了姜醒的身上。
他听见了……殿下死之前最后的愿望，是想要杀掉姜醒。
他比谁都清楚，殿下心里究竟有多恨姜醒。
姜醒抢走了属于殿下的一切。
姜醒出生就抢走了女帝对姜婉的宠爱。
如今事情到了这样一步，姜醒步步立功，抢走了百姓的拥护。
除此之外……如今京城百姓对姜醒态度大有所变。
而他的殿下呢……经过此一事，恐怕要被人唾骂万年。
谋权篡位。
殿下想要那个位子，他是拿不到的。
但是……王侍君身上穿着一身红衣，黑色的青丝被连在脖子上，衣服湿哒哒的搭在地上。
旁边民众很多，人也很慌乱。
王侍君推过一层又一层的人，他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向着大雨滂沱那一抹梨花白的身影，猛然刺去！
周围的人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尖叫。
但是确已无法阻止。
众人目光都停留在姜婉的尸体上，此刻听到尖叫声，个个都转过来头，看到面前这一幕。
已经来不及了。
王侍君的匕首同姜醒近在咫尺了。
姜醒显然也是有些没想到，自己抬起眼睛，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把冷冽的匕首。
姜醒的心凉了半截。
事出突然，她……恐怕凶多吉少。
女子满头的青丝，凌乱，梨花白的锦袍上带着些许的血腥。
她垂下眼眸……来不及反抗了。
突然姜醒的手臂上传来一股大力的拉扯，她整个人被拉到后面去。背后一阵虚浮，整个人仿佛要凌空一般。
姜醒鼻子前充满着熟悉的味道。
姜醒猛然睁开眼睛，就是顾言之苍白的脸，大雨落在他的身上，顺着精致的脸庞，滴到白玉的地板上。
姜醒整个人脚步都没落在地上，眼见就要摔在地上了。
可是……顾言之伸手将姜醒整个人抱在怀里。
莫名的安稳……
背后……匕首插进了顾言之的胸口。
顾言之不由得闷哼一声。
“顾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