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帮好友热络气氛，却见那人只略一颔首，即领着官兵离开，齐湛愣了愣，三步并两步追上，恨铁不成钢道：
“你干嘛不鼓励一下，或提点几句，趁机搏些好感？”
卓策驻足回首，望着女子利落的背影，微微一笑：“办案时纠缠儿女情长，是对同僚的不尊重，况且，以她的能力，无须多言。”
“……”
太子爷寻思着，那句“勿要多管”是对的，卓小侯爷的追人方式，正常提议貌似也插不去。
青石小巷，果然逼仄又绵长，每一个拐角，都能延伸出新的小路，对于外地人而言，犹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相当错综复杂。
与墨琉槿同行的吴吏，算是打小在这附近长大，有他于前方引路，所幸没有无头苍蝇般的挫败。
行进了一段后，她问道：“离南陵寺还有多远？”
“照此速度，半刻足矣。”
“半刻？”眉头蹙起，“这么快。”
“大人久待繁华京城，许是没走过类似的巷道吧。”
听出话里的微讽，墨琉槿停下脚步，温声道：“愿闻其详。”
女子的诚恳，令吴吏有些汗颜，故不再卖关子，一五一十诉来：“别瞧这弯弯绕绕，只要熟悉环境，真正走起来，比主路近得多。”
“另外，图上其实未标准确，有几条巷子荒芜多时，比如那个……”
顺着偏头望去，右手边分出的岔道并不窄，一丈多宽，可即使是白天，依然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
忽然，她注意到不远处似有一户人家，两扇残缺不全的门板大敞，门槛上印着几枚足迹轮廓，依泥土的干涸程度推测，约莫两三天前所留。
心下一动，快步靠近。
吴吏不明其意，提醒道：“这只是座废弃的宅子，且不在必经之路上……”
她充耳不闻，站在外面四下打量片刻，抬脚跨了进去。
小院内杂草丛生，散落着碎裂的石磨及木柴，一大一小两间瓦屋一目了然，冷风吹过，挂着破烂油纸的门窗咿咿呀呀晃动，确是久无人居的景象。
堂屋里亦空荡荡，该搬的家什差不多搬空，到处积着薄灰，角落垂下的一大块完整隔帘，便干净得略显突兀。
她撂起那帘子，没走几步，脚尖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赫然是一个花色的小包袱，脸色微凝，扬声吩咐：“速请两位大人过来！”
隔帘后方有一砖块垒成的火塘，上方架着口小锅，锅里不知煮的什么食物，黏黏糊糊已然发黑。
墨琉槿翻查完布包，道：“珠钗少许，换洗内衫两件，衣角皆绣着“嫱”字，至于是否为章小姐之物，还需潘府丫鬟加以确认。”
“八九不离十，按这情形，乃赶路途中被人掳走，不知……有没有预谋。”齐湛负手绕了一圈，蓦地压低嗓音，“难道是国公爷的政敌所为。”
卓策缓缓摇头，指着铺在墙根的被褥，道：“此地虽凌乱，却没有挣扎的痕迹，应是主动踏进。”
“主动？”太子表示绝无可能，“没理由啊，这乞丐窝，别说官家小姐，就连普通百姓也不愿瞄上一眼罢。”
顿了顿，又肃然道：“话说回来，昭州的乞丐可真多，刚刚一路，就遇到五六个，严知府还整天忙得不见踪影，呵，好生胆量，头上的乌纱怕是戴腻了！”
候于门外的吴吏闻言，忍不住为自家大人辩驳：“您误会了，那些并非乞丐，是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