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久这边还在想着大哥对穆姐姐是真的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确实也不必再提了。如今就这样不是很好吗？
而那边，穆瑶却注意到了若久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带着一种怜悯与欣慰的神色。穆瑶不解，只是莞尔一笑，说道
“琪琪，溪尘最爱吃这个鳝丝，你给溪尘夹些吧！”
若久嗯了一声，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又别扭地夹了一些，递给了聂溪尘。
“琪琪今天这是怎么了？如此心不在焉？是府上事务太多了吗？”
聂羽玄笑着问道。
若久讪讪一笑：“是啊，我没姐姐那么能干，总是会在想有哪些没做好，所以总是出神，大哥姐姐勿怪！”
聂羽玄温和笑道：“年关将至，府上事务千头万绪，有些差池也是无可避免。把主要的事情先处理，无关紧要的让管家去办就好了。若是累出个好歹，溪尘可是要心疼的！”
若久嗔道：“大哥别打趣我！”
说着若久还斜觑了聂溪尘一眼，却见他一脸的神色淡然，浑然没有因为聂羽玄的打趣而有半分的不好意思。心中想着，果然还是他的脸皮厚些。
聂羽玄抿嘴轻笑，不再打趣，转了话题道：“今年除夕，父皇撤了保和殿的家宴，所以当天进宫请了安就算了。所以我在玉柳山庄包下一处院子，到时候溪尘跟琪琪，流商跟小柔，我们在一起过年。”
若久想到那年在皇宫中参加宴会的样子，只觉这个提议真是太好了。
“我同意！在宫外我们几个更自在些！”
穆瑶笑：“你别以为凌王殿下是没目的的，当天可是要准备节目的。你说说你打算表演什么，我好登记了，别跟小柔重了！”
若久觑了聂溪尘一眼，似是无意又似是有意，说道
“我就跳舞吧！我们西北的胡旋舞！”
“这倒是好！”
穆瑶赞道。聂羽玄跟聂溪尘都没有反对，节目算是就这样定下来了。
用过膳后，聂溪尘携着若久从凌王府中出来，回了瑾王府。
二人刚才在凌王府，为了顾忌双方颜面，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如今马车上只有二人了，若久立即就从他的手心中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掀帷望着外面的风雪，不理会聂溪尘。
聂溪尘望了若久一眼，目光微垂。开口道
“外面雪大，不要着凉了！”
若久虽然知道聂溪尘是好意，但是因为梗着之前的事情，硬是没动，就当没听到。
聂溪尘见状，伸手抓住若久的手腕，将她给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
若久鼓着气，瞪了聂溪尘一眼。
聂溪尘没有松手，只是责怪道：“手如此凉，还放在外面。下雪罢了，有什么好看的？”
若久反呛:“冬天我不看雪看什么？看你啊？放开我！”
聂溪尘没有放手，反而手上用力，把若久给拉进了怀里。
一两个月来，二人要么不见面，要么见面就吵。此时若久冷不丁被聂溪尘抱在了怀中，有些羞赧有些自责又有些不甘地想要挣扎起来。
“你拉我干什么？让我起来！”
“别动！”
聂溪尘声音低沉，把若久的手握在手心里。一阵温暖从若久的手心传到了心里。
若久又羞又恼，一时竟然语塞了。
聂溪尘的声音忽然悠悠道:“别生气了，孩子没了，我也很伤心。虽然一开始确实愤怒你背着我去见万俟戎狄这才一直不理你，但是后来想想，若非是我太过介意万俟戎狄，你也不会因为顾忌我而私自见他。
说到底，万俟戎狄与你青梅竹马，不能成为夫妻也情同兄妹。他来找你，你没有不见的道理。只是下次，不要偷偷去见了。你的相公，还没有那么小气！
这次孩子的事情，若真追查起来，并不完全是因为你私见万俟戎狄导致的。我不与你多说，只是因为之前你需要养身子，不想你太过伤心！
琪琪，孩子我们还会有的。你也不要生气了！”
外面风雪飒飒，北风呼呼寒凉。本来应该是很冷的天，若久却只觉浑然发热。心中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灼灼燃烧着。灼烧的若久心头不是滋味。也灼烧的若久看到自己冰冷的一面。
当年自己跟着万俟戎狄私奔，回来后溪尘不计前嫌，原谅自己。他在意万俟戎狄不是应该的吗？自己如此做贼心虚，还弄没了跟溪尘的孩子。虽然自己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作为父亲的溪尘，怎么可能会不伤心？
而她做了什么？明明是自己的错，却把所有的后果都推给别人。
这世间不是只有她才是血肉之躯，溪尘也不是冷血之人。
她如此跟他闹别扭，梗了这么久，当真是好没意思，好任性。
若久一阵愧疚，躲在溪尘的怀里，满心里都是聂溪尘的好。这两个月来，只是自己没见聂溪尘，却不是聂溪尘没见自己。
她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却忽略了溪尘的感受。
若久抬眸，一双清亮亮的眼眸中溢满了泪水，哽咽道:“溪尘，对不起！都怪我，害我们没了孩子。我不该私自见戎狄哥哥，我不该背着你的！我知道你也有难处，都是我太任性了。
对不起溪尘！”
聂溪尘眉目温柔，双手紧了紧。
“都过去了！以后你想见他，请到府上！”
若久听聂溪尘如此大量，相比之下更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而且若久想到，若是孩子还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出生，会哭会笑了。
如此一来，巨大的悲痛跟后悔席卷着若久。让若久忍不住趴在聂溪尘的怀里放声大哭！
聂溪尘没有多说，只是在若久哭累了以后，才为擦掉了她满脸的泪水。
二人别扭了两个多月，总算是解开了心结。
当夜，聂溪尘搬回了敛熙院。
若久也告诉了聂溪尘云潇的事情。
不过聂溪尘并不理会云潇，随他在不在府上。
转眼间就到了年末。
若久跟聂溪尘为了祭奠那个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所以府上一切喜庆的颜色都没有。毕竟对他们二人而言，这个年，并没有丝毫的喜庆。
这几日虽然没有雪了，但是天气阴沉沉的，刺骨的寒风中还夹着雪粒子。竟然是比大雪纷飞更要寒上几分。湿漉漉的街道屋檐，更是将肃杀冰寒之气渲染到了极致。便只是看着，浑身都能泛起一阵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