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就这么看着刘明的尸体被推了出去，眼神儿愣愣的。
每走一步感觉都踩在棉花上，头重脚轻。
病房内已经响起了低低的抽泣声，压抑着，悲戚着。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刘明死得也太突然。
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刘明温热的躯体慢慢僵硬下去。
他的嘴角还带着笑，温暖干净得厉害。
身体却冷了。
肖医生闭了闭眼睛，眉头紧锁着，他重重地突出两个字，“开会。”
会议的内容格外的压抑。
肖医生抿着唇，他看着众人一脸惊魂未定，神色戚哀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他身为汉城这间医院的负责人之一，竟然让同事就这么牺牲了。
不是因为感染上了X病毒，而是因为过度劳累引发心源性猝死，他难辞其咎。
如果他能够提前发现刘明医生的异常，如果他能够早点儿开这个会，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了……
晚了！
一切都晚了！
“刘明医生的猝死，我知道大家都不好受，这件事我要先向大家道个歉，我有很大的责任。”
肖医生眼底有浓浓的歉意和深沉的哀伤。
一行人静静地坐着。
会议室内沉默极了。
肖医生有责任，他们又何尝没有责任。
身为朝夕相处的同事，竟然连刘明的异常都没有发现。
原来刘明每一天回宿舍的时间都那么晚，原来他一个人悄然承担了更多。
肖医生静静地看着大家的反应，过了好半晌，才开口：“这件事情也给我们每一个人敲响了警钟，严格排班制度，每天的工作时长已经够多，所以严禁加班！”
“另外，吃饭时间，分批次进行。如果有手术，那么手术结束，出来之后，也要尽快吃饭。”
“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倒下，绝不允许。如果有人私自加班或者是出现饮食不规律，那么我会向上头打报告，派人送你回去。”
“我们感谢每一个驰援汉城的人，你们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过来，也要给我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回去。”
没有人敢反驳肖医生的话。
刘明医生死亡背后的深层的原因，让每一个人的心头都敲了一把警钟。
饮食不规律，睡眠少，过度劳累。
其实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或许他们还没有达到生命所能够承受的最大的负荷，或许下一秒就会面临来自自身的死亡的威胁。
他们确实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
肖医生的视线又转了一下，“唐医生，身体如何，需不需要回去休息？”
“不用。”
“确定吗？”
唐韵说得很认真，“确定。”
医院内再次忙碌起来。
时间紧急，留给每一个人悲伤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
几分钟之后，又要用全部的热情投入到X病毒的救援当中。
***
医院内医疗物资再次告急，小武已经打了电话过来，今天就派人送到。
唐韵下班，从医院门口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和之前一样的大卡车一辆接着一辆地开过来。
一个身姿绰约的男人站在最前面，指挥着卸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