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灵渊顾家与顾绝兮早早地闹翻了，而那人也对灵渊国主的位置没有兴趣。不然，申屠家再怎么耍花招，也是无济于事，不过哗众取宠罢了。”燕素桦叹道，将身子还未完全恢复的弟弟扶到床榻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啸弟也莫要惊慌，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定能将申屠洪烈的狼子野心昭告天下！届时，我们也当生存下来。”
“哥，我不担忧生死，只想着……死之前能做些事儿，免得天地苍生都将我燕啸忘却，到时六道轮回中都没了我的名姓，最终只能化作整日哀怨的灵魅，飘荡于这尘世之中。”燕啸说道，咳嗽了几声，有些气短。
“你且歇歇，旁的，暂且由我来想法子，一切都有解决之法，莫慌，啸弟福大命大，定然能终老一生。”燕素桦说道，起身，拿了些笔墨，回眸点头示意，便又入了不见天日的暗室。
“哥……”
瘦得不像话的燕啸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谢谢”哽在喉中，半晌没有出来。
世道多是艰难，还不知道胡言乱语的方士，明日又会说些什么话……若是又要找少年祭天，他还能活么？
燕啸又陷入了恐惧之中，他缩在床榻的角落里，慌乱地将床帏放下，企图用黑暗麻痹自身。
已造成的伤害，没有法子可想。
“不要，不要过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放我……出去……”
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又再次响彻王宫，也不知会否惊动长眠于此的历代宫妃，还有先皇先帝。
宫人们捧着盆子、糕点一类的，匆匆跑过去，听闻这凄厉的惨叫，也只是微微露出了哀婉的神情，尔后又消散不见。
在这宫墙最深处，人人自危，哪有时间去经历这些……根本像个笑话。
唯有自保才是王道。
雪依旧下着，外头暗无天日的，天气一下子变冷了，许多本在外溜达的狸花猫都找了暖和的地方藏起来，没了动静。
外头的街道上，都少有人迹，若当真有急事，也是骂骂咧咧地顶着狂风暴雪往外跑——这妖风阵阵，伞是早就撑不住了的。
“阿爹，外头下了这么大的雪，今年怕不是要饿死了……”
申屠家的小儿子今年七岁，小小年纪却懂得很多，其人聪慧，常常语出惊人。
“那不是你该管的事儿，今日的书已经背完啦么？明朝先生要检查的。”申屠洪烈说道，眉头紧锁，一脸严肃。
“孩儿早早地背完了，明日夫子定会夸奖孩儿的！”孩子笑道，眼睛弯成了两弯新月，可人又讨喜。
“如此就好，莫要在外边看雪了，快些回屋，写几篇文章，内容就是……若灾雪导致歉收，为官者当如何处置。”他说道，看了外边的天气一眼，眸中是深深的厌恶。
该死的，这会儿的天公怎么也矫情起来！哭哭啼啼的像个小娘们，一点用都没有。
“是，孩儿这就去。”
小小的孩童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只能乖巧地跑回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