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办法，男人的这双手，上过战场，下过朝堂，但……
偏偏怀中的小娃娃就像个软糯团子，仿佛一没留意便会掉在地上。
“陛下，请您放轻松。”曹公公不免有些无奈：“小公主不是瓷娃娃，抱着弄不坏的。”
燕京墨薄情的双唇紧抿。
他没有反驳曹公公说的，但也没有认同，那双臂下意识就护住了小婴儿。
就在这时，殿内突然走出来个衣衫带血的大宫女。
她忍不住叩拜哭诉道：“陛下，玉妃娘娘她……”
“叫人来给玉妃打点一下吧。”燕京墨没听完，直接就打断。
但他原本瞧着小公主略显柔和的眼神，却瞬间冷若冰霜。
众人皆默，唯有仍匍匐在燕京墨脚边的绿竹依旧哭着。
玉妃，到底和其他人不一样。
曹公公跟在自家陛下身后止不住叹了好几口气。
苍白的脸，满床的血。
燕京墨抱着小公主来到床前，就一眼望见这一幕。
玉妃，当初宰相之女卫祁玉，不仅仅生性温良贤淑，还貌美无双。
但最终要的是，她还是当今圣上心中最深处的白月光。
纵然卫祁玉从来没有爱上过燕京墨，可这也不妨碍燕京墨敬她，爱她，宠她……
年少相识，从最初的不得志到最终的荣冠加身。
而整个太子府里，老的去，新的来，每个人都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却唯独只有卫祁玉没有丝毫变化。
“你看你讲究了大半生，怎么临了还那么狼狈？”
燕京墨说着，就不顾满床的污秽直直坐到了卫祁玉尸体旁。
曹公公来不及阻拦。
可既然坐都已经坐了，他这个做奴才的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罢了，罢了。
玉妃娘娘是个苦命人。
这护了陛下大半生，难产后，陛下护她这一时……
其实也不为过。
“陛下。”曹公公瞧着宫人们为玉妃收拾好全身。
他站到燕京墨身侧，就弯腰询问道：“小公主还未取名呢。”
大燕已经有十二个皇子皇女了。
但之前的孩子，燕京墨都是随便取的，就算是太子……
也不过是多命人司天监夜观星象，奉上来的。
“玉妃本家姓卫。”燕京墨抚着玉妃那头乌黑亮丽的手稍稍停下。
他垂眸瞧着小家伙白净的脸蛋就轻声道：“既然孤导致了卫相一家惨遭杀害，那以后……小十二就姓卫吧。”
不然卫家满门英烈，竟落到无一后人，祁玉那人心里面肯定会憋着恨的。
曹公公脸色微变。
可燕帝的决定，一般没有人能拦住：“陛下，这会不会于礼不合？”
“孤就是礼！天下又有何人敢说？！”燕帝面色微冷。
曹公公顿时收敛起了话音。
伴君如伴虎。
他不再开口劝阻燕京墨：“那陛下，小公主全名儿和封号……”
“空青，空青珍莫采，帝珠净无瑕。”燕京墨眉眼微柔。
他说完，抱着卫空青就跟早已逝去的卫祁玉保证道：“你的孩子，必是我大燕最贵重的珍宝。”
所以，从此以后，大燕不再有任何一个妃子怀孕。
最小的公主殿下，也在出生那日被燕京墨封为海月，寓意——
海上皎月，吾心明珠，高挂栖凤殿内，举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