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我累了……”
燕皇抬手将自家闺女的泪水拭去，并抱住一扑而来的小姑娘。
他低声道：“那就休息一下，休息一下，你再替父王好好看看这千年后的模样好不好？”
卫空青哽咽的摇了摇头：“不好，这里没有父王，没有大燕，我在棺中躺了两千多年，魂魄在世间断断续续飘荡了几百年……”
什么都已经看够了，所以当一个人没心的时候还好，可若重新恢复了心，那种寂寞，就像是可以渗入骨子里面的冷。
“你真的没有牵挂吗？”燕皇将下巴抵在卫空青的头顶上。
他抬眼看着头顶上刺眼的光：“如果娇娇你真的没有牵挂，那你的因果就不会重新连上，也就不会再重塑人身吧……”
算无遗策燕政帝。
从小祖宗躺入棺木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一切。
就连到最后功亏一篑，也只是败在天道无常身上。
卫空青千年来的头一次放纵，哭湿了燕皇的衣衫。
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仍被父王护着的时候：“可，可是我真的好愧对您……”
燕皇无声的默叹一口气。
他让怀中的小姑娘，微微抬起了头：“娇娇难道又忘了？”
卫空青一双桃花眼雾蒙蒙的翁声道：“我，我没忘……”
她从来没有忘记，父王曾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说——
别人都道你运气好，生来就送到朕身边从此恩宠不断，可从来没人知道，这运道好的，其实是另有其人。
一个前半生灰暗的人，一生最庆幸的事情就是……能忽然闯进来一个带着浓烈色彩的骄阳。
所以这世界上，也只有卫空青才能明白，她如此光风霁月的父王……
活在别人嘴里，活在别人心里，却永远没有一个人能全心全意的待他。
正是因为这样，当出现一个满心满眼看着他的小公主时，燕政帝就明白，他这辈子，最大的软肋出现了。
燕皇垂眼望着自家闺女。
他一双眸子里满是深意：“你知道，朕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复活你吗？”
不惜一切代价，还花了重工把这间墓室修好。
卫空青哑然。
她沉思了片刻，不由想回道：“我……”
可燕皇却没有等卫空青说完。
他突然放开了小姑娘，意味深长的：“因为你还太小。”
小到，连大燕的疆土都没有看完过，所以燕政帝就想……
小姑娘必须得再看看世间，必须得再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的肆意，而不像躺在棺木里时，那副羸弱苍白的样子。
一点星光忽然从燕皇的心口处出现。
这一突变。
卫空青惊得不由立马想要抓住燕皇的衣袖，只可惜……
燕皇看着已经开始慢慢虚化的身形，眼里划过一丝不满。
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所以他出言制止了小姑娘徒劳无功的举动：“没事儿。”
“父王！”卫空青很少这么无措。
而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当年看着白君言死在面前和前段时间顾君言受伤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