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芸琳不说话，只盯着她一会，忽笑了。
“我想拉你进我的情报部了。”
这显然是极高的评价。
王令耸肩，“那是个灾难，不过我想问问那个死去的小本生意人提前跟你们帅府联系过吗?”
“联系过，而且是我主管的，不过管理不善，内部出了叛徒，导致消息泄露，虽然后续处理了内部叛徒，却还是让此人遇难。”
“所以你不是偶然到码头？”
“对，这人很戒备，仿佛要避开所有人，所以并不肯透露更多，我只知道他会上101货船，得知101货船出事，我就知道他的情况不太妙，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狠辣，一口气把所有人都弄死了。”
肖芸琳的语气不见多少无奈，因为处于某个位置上，她下达的很多任务都需要很多内部人员跟接线人员甚至一些无辜的人为之付出性命。
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本来我在这半年内就搜集到不少情报，得知钱瞬等人，东北三省那边的关东局还有上海李云林他们都在笼络特异人士，尤是跟盗墓类有关的人才，他们都重金聘请，追踪调查后，发现就是这些被拉拢的人也不知这些势力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出于警戒，我列了档案专线调查，也开始笼络这方面的人才，于是找到了送庄唐先生。”
王令摸下巴，“那你这出手效果很高效，唐先生很厉害。”
“唐先生的确厉害，但送庄规矩太大，很多事情是不会帮的，比如这件事…………若是战力，军阀内部的军人已经可以填充一大部分，但我更需要脑力型的人才，就比如王小姐你。”
王令摸着下巴，“我懂你意思了，这是要各拉阵营对垒了，为的是未知的什么盗墓秘密？”
她脸上恍然，其实心里乐开花，总算开始了！
阵营开始站，接下来的盗墓还远么？
“对，仔细算起来，我这边情报调查的起因应该是两年多前海天帮周仪不知从哪里弄到了一批墓葬品，本来也不算什么，但忽然引发另一波势力争抢，引起了上海李氏注意，动了枪战，好像还牵扯了李氏二公子，几番争斗后，好几部分流落各个势力手中，比如上海的李氏兄弟，西北三军，关东省....还有北平商行的奈瑞思。”
“奈瑞思？”王令略惊讶。
“奈瑞思是海外势力米方代言人，他有，代表了别的海外势力肯定也有，王小姐可能在生意上跟他接触比较多，但这个世界能在北平主掌经济的，多数都跟政治有关。”
所谓政治经济嘛。
王令不否认这种说法，又问，“那人皮有结果了？”
“有”肖芸琳套上手套，也给了王令一副手套，一边把棺里的人皮拿出来，摊开。
上面已经显露了纹线，不过这纹线是外加的。
“它显露之后会消失，当时我们都没料到，后来不得不二次实验，等它再显露后我在上面画了纹线，你来看。”
王令看到了，“地图？是残缺的？”
“对，残缺的地图，而且上下左右四方的地理线都残缺了，这意味着至少有四分地图。”
“这是最乐观的吧，它正好是中间图，如果运气差点，也有可能七八份图。”
王令随口一说，却看到肖芸琳略郁闷的表情。
好吧，我的乌鸦嘴就那么有名？
“其实也不一定，不过地图什么的，一般有宝藏吧。”王令依旧随口扯开话题，但下一秒....
“真的是宝藏？！”王令震惊。
肖芸琳苦笑，“不好说，但至少是有经济或者政治意义的东西才让人有追逐的价值。”
她不确定是陵墓，王令却知道肯定跟陵墓有关，“那凭借这一份地图也只能确定大概位置？可以确定？”
“无法确定，这个地形相当简朴，上面也没有地理位置备注，放眼偌大的我国疆域，要通过山脉纵横线跟河川线图确定，太难了。”肖芸琳是情报部门，她手底下多的是
脑力过人的人才，也不乏地理知识强悍的，不过肖芸琳没有喊这些人，因为在这方面，她比那些人还要厉害得多，她都没办法，就别说别人了。
何况这是机密，她并不打算把地图暴露给另外的人。
“可能需要时间比对吧，所以现在就三条路，一是找到更多的地图或者联系另一个有地图的势力联手锁定区域，二是只用手头这份地图反复查找验证，最终锁定概率最大的，三，等另外有地图的人先动，跟踪他们的动向当黄雀。”
无论一二三都很难啊。“拿到地图的人基本上不会泄露声息，但因为101号货船的事情，棺木暴露了，与其自己去找对方，还不如等对方找上门，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上海李氏兄弟手里肯定有一份。”
王令挑眉，想了下，忽问，“你查到我来自上海了吧。”
“是，而且知道你跟李氏兄弟接触过。”肖芸琳，“不过这是跟王小姐实际接触前查到的，如果有让你觉得不舒坦的地方，很抱歉。”
“这有什么抱歉的，这么说吧，假如我有透视眼，需要查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危险物品，也肯定会把你们都看光光啊，这是能力跟本能的事情，虽然把你们看光不是我的目的。”
听着是很有道理，但你这类比总让人觉得....
肖芸琳对上王令的目光，不自觉身上一凉，好像被这人看光了似的。
好吧，幸好这是个女人，还长得秀美温柔。
肖芸琳哭笑不得，“好吧，那我收回我的道歉。”
“但你还需要求我。”
“嗯？”
“我可以去上海说服李氏兄弟跟你合作。”
肖芸琳脸上的笑容转为认真，“李云林不是简单的人物，很棘手。”
“这些人就没有一个不棘手的，不过也是从零开始的工作，失败的最差结果就是恢复到零，我觉得有一试的必要。”
王令也挺认真的样子，肖芸琳斟酌了下，说，“这不是恢复到零的事情，而是你的生命安全。”
这倒是真的，谁知道李云林会不会杀了她。
中央跟地方的矛盾一直是古今军阀的一大问题。
“我知道啊，会小心的，不过反正我也要回上海见我亲戚，也是顺便，会见机行事。”
王令都这么说了，肖芸琳考虑了一会，“如果是别人，我不会答应，但如果是王小姐，我有一种会成功的感觉、”
王令，“知道为什么吗？”
肖芸琳，“王小姐很优秀？”
王令，“优秀保留，再加一个…………长得好看，一般长得好看的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还有最后一个护身符，比如色相。”
她随口开玩笑。
肖芸琳却没有当成玩笑，反而眉头紧锁，“王小姐确实是个美人，很特别的美人。”
“所以我希望你能保重自己，最低底线是不要出卖色相。”
王令欢喜。
肥肥补充，“大概是认可你不是很丑的女人，死了可惜。”
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哦，那是她的玻璃心。
要回上海是早有的想法，但也需要安排一些事情，她交代给了管家，自己却去了北京大学。
民国时的北京大学氛围更加复古，尤其是王令看到民国学生装的女大学生，当时就一个念头…………比21世纪的中小学生校服好看！
肥肥，“这可能是民国学生装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王令，“我觉得也是。”
然后一人一狗相视一笑。
不过相比人来人往的大学生们，王令这种摩登女郎可能更醒目一些，尤是她身上的现代女性气息，是这个时代的欧美女性也无法比拼的。
因为有北平官方发的身份证明，她出入图书馆没有任何障碍，借了不少的书翻看。
看什么？
关于云南白族的，关于哀牢人的，关于蛊毒的，反正是诸多偏门异事。
她阅读能力很强，半天就看了好几本书，还做了笔记，这么认真学习的模样倒跟图书管理其他学生没什么两样了。
但还有地图。
她翻查了地图.....很多年代的不同地图，再三确定这种地图符合其他时空的华夏地形。
三天后，前往上海的火车上，王令吃着果干挑眉看对面坐着的人。
“我说罗法医，你这是要出差去上海解剖尸体？”
“上海是摩登都市，不缺我一个法医。”
“那你去做什么？”
“肖小姐让我配合你。”罗相仲正经淡然，看着手里的书，翻过去一页的时候，王令两手平放在小桌子上，凑过身子说，“怎么配合？假装是我男人回家见父母？”
她呵气如兰，摆明了要逗他。
眼睫毛颤了颤，他的神情平稳不变，“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配合。”
“什么都配合?”
罗相仲抬头盯着她，一双眼像是深山清潭。
“你想我怎么配合？”
王令倾身过来.....在他耳边轻轻说.....
“你的手指很久没动了。”
颇有撩意。
然后撤回去继续吃果干，一本正经，而捏着那一页很久没动的手指也终于动了，把那一页翻过去，手指曲了曲，目光觑过对面那女人淡然自若的样子。
上火车好几天了，这女人时不时恰到好处点到为止的撩拨，让他无可奈何。
算着时间，也快到上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