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看这两人自以为是也不恼，只看向王令。
这女人好像不是很上心？
不上心？王令只是不急，她在衡量这艘船背后牵扯的意义，先打头阵的人容易领功，但也需要承担最大的风险，她又不是军政的人，不需要这种功，但如果要承担风险，她又肯定是最倒霉的，所以才不出头！
不过.....王令慢条斯理走进船舵室，抱着肥肥的手腾出一只，指尖随意在方向盘上抹过一下，指尖揉了揉，有些滑腻油脂的样子，至于味道....
王令皱了眉，刚想用手指在肥肥身上抹，却看到肥肥愤怒亮出了狗爪子。
好吧！不动你的贵族毛衣。
“吴协统，你能过来一下吗？”王令娇滴滴喊了下。
吴起以为王令有些发现，于是赶紧进来，然后王令迅速用手指在他手臂袖子上抹了两三下，好像在抹掉什么脏东西一样。
吴起，“……”
吴起身后的副官眼睛都瞪大了。
还好是有风度的军阀精英啊，吴起没生气，反而问，“王小姐发现了什么？”
“油”
“油？”
“尸油”
吴起脸色大变，“尸体的？”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令没否认，吴起也就当她默认了，“可我们没有闻到味道。”
都是当兵的，尸体尸油的也不是没见过的，对这个还是有点了解的。
这玩意就算是一点点，其实也带着味道的，就跟小老鼠腐烂了那臭味能熏臭一大个房间一个道理。
“不止你们没闻到，我都没闻到，所以才有问题，说明这个双手携带尸油的人驾了这么大一艘船无声无息入港，而尸油气味挥发的速度一般是七八天，但海上通风，这种天数还会缩减一些，但好歹也有三四天吧，所以....”
吴起，“所以被此人杀了的那些人可能已经死了三四天了？”
他的猜测很直观，基于王令的发现，他认为船上的人不见了，就是被这个双手带尸油的人给杀了！
并且藏尸！
“这我可不确定，也有可能他天生自带尸油呢？”王令随口一句。
啥玩意能天生自带尸油啊？
有啊！僵尸啊！！！
素来胆大勇敢的副官脸都绿了，吴起表情也有些僵，吐出一口气，苦笑，“王小姐你可别开玩笑。”
她这不是合理分析嘛？
好吧，其实她也觉得这副本应该还不至于在北平码头就来一具僵尸，那就太玄幻了，当然，也不是不可能。
王令也笑了笑，“嗯，不开了，但我觉得吴协领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人应该是死了，但尸体在哪里，不好说……”
这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准尸体最后被抛出水面了也不一定。
她又不是凶手，也不知道大概。
果然，王令这话才一说，里面进去的钱茂等人就撤了几个出来，说船舱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些私人物品。
见鬼了！
一大艘船一个鬼影也没有，就这么堂而皇之入港到码头，光天化日之下！
钱茂骂骂咧咧，吴起也只能进去一观，后面跟着的王令看到梁小凡还在查探，但他靠近了货仓的位置。
竟也是内锁的~！
感觉有点密室通关的味道，一层层内锁....
砰！货仓被撞开，扑面而来一股复杂的气味，多是各种货物混杂起来的....
里面货物一团乱，气味交杂，让人闻着欲呕，尤是天生感官过人的，比如王令肥肥，哎呦我去，总算知道为什么一些山区寻尸军犬经常吐晕咯....不对，这说法有点膈应自己啊。
肥肥用一只肥爪子捂住了鼻子，另一只爪子落在王令口鼻上。
省得自己的铲屎官被臭死！
不过王令发觉梁小凡没有她跟肥肥敏感...奥，这人的感官，或者至少嗅觉比不得他们两个。
“真臭，有人货运臭豆腐不成？还是死老鼠了？”有人嘀咕。
梁小凡忽然用旁边搁置的扫帚从角落里扫出几只老鼠的尸身。
货船里面的老鼠大多肥硕，因为运输途中货仓基本封闭，里面的货物可以让这些老鼠长久食用无人知，所以这些老鼠一只只大大小小都很肥，但看着很恶心人，因为肥硕的尸体显得肿胀，幸好没有腐烂的迹象，皮毛还有一种油汪汪的感觉。
看着特别恶心人。
吴起下意识看向王令.....后者果然露出嫌恶的表情，哦，这才像一个女人嘛。
“这老鼠有问题。”梁小凡忽然说。
这不废话，死了啊，当然有问题！
“我的意思是，它死了，并且身体出尸油，却没有腐烂，这很奇怪。”
梁小凡蹲下去翻看老鼠尸体，就凭着这个动作，钱茂就走开了一些。
“非自然死，病变毒死的。”王令看一眼就有结论了，因为还真亏了黎琛那玩弄尸体的死变态啊~~
“能把老鼠这么弄死，要么是粮水问题，就是空气中含毒，都把窗子都打开通风，退出去。”吴起当机立断，钱茂也怕死，第一次没有跟吴起作对，让人赶紧把窗子打开。
窗子打开，原本黑漆漆的空间一下子就明亮了，不少人为了小命着想，正要退出去，但王令忽然问，“那是什么？”
她指着角落里一个方块木板，显然是可开启的地门。
吴起偶尔也涉及漕运工作，一看就说，“那下面是底仓，一般用于装载船体基物。”
王令走过去，随手扯下一个人腰上挂着的水壶，把里面的水倒出一些在木板边沿....
看是否会渗透？不，看水流在边沿流淌，却....王令皱眉，退开一些，说，“这边沿口有尸油剐蹭，应该是有人把尸体上下运输碰到的，查吧，小心点。”
梁小凡在另一侧，眉头有些拧，因为他感觉这种不经意的较量中，王令好像比他厉害一些....
不过王令才说小心，吴起二话不说拔出枪来，反应这么快？这么听话啊？
其余人也是，钱茂本来想出去的，怕中毒，但此时脸都吓白了，本能就拔枪了。
枪口刷刷对着王令这边....
王令反应过来了，正要躲，身后那木板不知何时诡异打开了。
速度很快，打开后立即闪出一只油腻腻的大手，抓住王令的脚踝就要往下一拽！
底仓！
王令一被拽下去，单手抓了下阶梯，弹腿朝下面拽她的黑影脑袋踢去！
地方闪避开了，似乎撞到什么东西，那东西晃荡起来，惹得一大片也跟着晃荡.....一条条跟大肥肠一样，臃肿粘腻。
但这空间黑乎乎的，除了靠船壁的一条缝隙空间，其余地方好像都被这些大肥肠给占据累积了。
拥挤一堆，王令下意识不想去触碰这些东西，也就被这黑影逼迫在缝隙里....
逼仄，拥挤，不是进就是退，王令拳脚并用，跟这个黑影在这空间连连对攻了好几下，论力量，他比王令大，但论速度跟反应力，王令又比他强，所以王令能避开，他避不开。
砰砰砰！
吃了王令好几脚的黑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想要潜伏逃走，但也是此时，地板口那边下了人，抬手朝他们这边乱枪扫射！
靠！肯定是钱茂！
子弹乱飞，王令不得不伏下躲避，但也听到子弹砰砰砰打在船壁的声音，还有噗噗噗....
子弹打在那些肥肠上面了？那可都是尸体！不好！
王令听到喷溅跟漏气声就脸色大变，想要往上逃，那黑影却乘机堵住了路。
离开无门，怕自己被越来越多的毒气侵染的王令抬手就朝被子弹打透的船壁用力砸下一拳！
这真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用力的一拳。
朝着那些子弹的破口打去....
砰！一声巨响，王令的拳头裂开了船壁一层，外加外界水压的作用，船壁终于裂开了，大幅度爆裂底仓，王令瞬息借水流冲出去。
在此之前，吴起没料到钱茂会那么粗暴简单得带人朝下面开枪，一时没拦住，想拦的时候，却不比一只狗来得迅猛，那肥狗直接朝钱茂的手臂狠狠挠一下，肉都被挠飞了一大块。
钱茂惨叫一声，梁小凡目光一闪，从后面朝肥肥一掌拍下！
刷！
肥肥闪避开，跳到一边货箱上，正要朝梁小凡进攻，忽然听到下面一声巨响，在那瞬间，肥肥听到王令的紧急传音，“跑！”
二话不说，肥肥直接往上冲出去，在那时，船体底仓因为爆裂入水而引得船身失衡，船一下子摇晃起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更可怕的是下面好像有汹涌的水流卷着什么东西弥漫上来了。
绿油油的水！
“快走！”吴起大呼，众人纷纷匆忙逃窜....
码头之上，自从王令等人进去后，大多数人都等得很焦心，不知怎么，有人往鬼神那方面想，这人云亦云的，顿时整个码头的气氛都不太对劲了。
尤其是匆匆赶来的一些河工，一听这事儿就直呼有江鬼作祟，还有人跑去警卫司报警，也是警卫司一听出事的是101货船，外加码头那边吴起跟钱茂两个官职背景都比他高的人都在，顿时不敢怠慢，忙清点了人过去。
这动静一大，自然引人注意.....
莫非真是鬼神？
警卫司长的车子被堵在了码头外侧，前面有一辆车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