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无极，无极。”曲窈冷笑着，“听听，听听你叫的有多好听？你也知道他是你夫君的儿子？我当时的意思是让他对你情根深重，可没想让你也深陷其中，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笙清听着脸一阵红一阵白：“你还说我，你觉得你就像个样子了吗？大老远跑过来指责我的不是……者么多日子你倒是管我啊？你只管牵线，从没和我说过我要做什么！”
曲窈气不打一出来：“你呀你，你就气我吧！”
笙清也气鼓鼓地不说话。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曲窈一口气喝光面前杯子里的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他们两个，虽然都是皇上的孩子，但你也要想清楚。邓贵妃这个人不是母凭子贵，而是子凭母贵！更何况他们两个在邓贵妃生前在宫里被人伺候惯了，不知道这么多年得罪了多少人，现在在宫里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皇上要把他们两个都送出去？呵，说白了还是避难！”
“可是无极……可是三皇子在邓贵妃生前就被皇上……”笙清诧异道，突然看见曲窈暗沉的面色，一瞬间所有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等等，她刚刚说了什么，她刚刚发现了什么？
突然，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冷得她四肢百骸都抖了个激灵。
曲窈给她续了杯热茶，笙清也不管烫不烫，赶紧倒嘴里，这才觉得寒意褪去了些，心脏，似乎也不跳得那么快了。
真是可怕……
曲窈淡淡的说道：“在这宫里最好放聪明点，很多时候能省掉不少麻烦。”
笙清点点头，握着杯子的手还是有些颤抖。
曲窈问道：“你们几天通一次信？”
笙清回答道：“五天。”
曲窈想了想时间，嗯，其实也差不多，一来一回的，说道：“后面两次你都别回信，等他发第四次信了，你和他说皇上有所察觉，让他别寄信了，并且把你之前寄给他的信全部焚毁。”
笙清纳闷儿道：“可我以前就和他说要烧掉，为何后面还要再说一次呢？”
曲窈冷笑一声：“照他那个性子，那么念旧那么矫情，怎么着都舍不得烧的，就算是烧也会留两张。但是这两张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后面你俩的催命符！哦不，是你的，他毕竟是皇上的儿子，而你，不过是个嫔罢了。”
笙清低下头，脸色惨白：“我，我知道了……”
“你那舞练得是怎么样了？”曲窈问道，吹吹茶叶末，慢慢喝了一口茶。
笙清低着头，闷声道：“那教习师父已经教到最后一章了，想来后日便可整个学完。”
曲窈说道：“练舞是个累活，但是能培养人气质，使人整个人姿态看起来都好看了。就算你不为这次表演，你也得为了自己多练习练习。”
笙清点点头，看不清表情：“我知道了。”
曲窈继续道：“你可还记得无忧公主在二皇子生辰宴上跳的那只舞？”
笙清继续点头。
曲窈说道：“据说那支舞是当时皇上初见邓贵妃时，邓贵妃跳得舞，时间过去太久很多人都不记得，但是还有几个老人说着，当时邓贵妃跳了这支舞之后名动京城，皇上更是一见倾心，你看这么二十多年来，皇上一如既往地待邓贵妃好，你若是也……”
“可邓贵妃下场却不好……”笙清闷声说道。
曲窈突然笑了：“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下场能好的？你瞧瞧那些无心功名不肯去争的，一辈子可能都没见过皇上，就那样蹉跎了青春，一辈子在宫里孤独到老；而那些费尽心思争宠的，要么死在争宠的路上......；而那些看起来成功的什么皇后，太后，皇太后，要提防身边的其他嫔妃，要提防自己的儿媳妇们，以后还要再提防别人……活得越久，受的苦难就越多。”
笙清不说话了，估计是在想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顶替妹妹进宫吧。
当时她可没想这么多，就想着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想爱皇上，可爱着爱着，发觉还不如喜欢他的儿子，至少年轻有为，体贴多情，一字一句都是含情脉脉，直叫她软到水里一般。
可这样的喜欢不过才几个月，曲窈一击当头棒喝，就把她的梦打得粉身碎骨。
唉，真的是好累啊。
笙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抬眼看着曲窈，说道：“你呢？你想过你的下场如何嘛？”
曲窈一听，笑道：“下场？我所承担的后果不叫下场，那叫结局。”说罢将自己杯底用大拇指狠狠一抹，起身俯视她：“你好好练舞，日子不多了。”接着裹好斗篷，起身推开门，走进了冰天雪地，寂寂寒冬。
后面的事情顺利得很，曲窈每天都在为过年的团圆宴做打算，专门让御膳房替赵无忧一早备好了糖醋里脊，那几个制作烤鸭的厨子总是对曲窈口中的新奇菜色感兴趣，这么长时间相互讨教下来，曲窈都学会了好几召做菜的绝活儿。
很快，除夕到了。
烟花，灯盏，烛台，酒器，宾客名单，地毯数量，甚至连装饰用的布匹绸缎，曲窈都恨不得亲力亲为，一一向御用监核对布置。
自从上次和刘瑾吵架决裂之后，曲窈一直避免和他们接触，就连有时候碰到小六，曲窈都懒得看他们，小六见到曲窈一如既往地害怕惊慌，可时间长了，也就没那么大的反应了。
别人没那么大的反应，但曲窈却记仇得很。
偶尔扫一眼，依旧有种被人背叛和算计的恶心感。
这种恶心感迫使她更加急切紧张的投入到工作中去，迫使她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尽善尽美，做到让人调不到一点错处。
原来她说着这次除夕团圆宴要办的尽量低调简单，可她的架势却让人觉得这次宴会比以往都要隆重高调。
当然，她这般高要求地约束自己，手底下的人自然也是不能放松，原先只需要工作九小时就够了，现在他们通通工作量都翻了将近一倍，晚上也都需要加班，吃完饭基本上来不及刷碗就要继续起来干活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