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得是元婴境起步。
那么这一锤该有多大的力量？
可是铁锤砸在刀身上时，并无反弹，可见乌凡对力量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一种极为细致的程度。
这样一个壮硕大汉，做的居然是一件细致活儿，实在是出人意料。
一个时辰后，乌凡依旧默不作声地抡锤，谢易同样默不作声地观察。他平日里除了和何熙然一起游山玩水，大多时候都是独来独往，很耐得住寂寞。所以哪怕被乌凡冷落了半天，谢易也半点不急，反倒是被他的锻造手法吸引，很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转眼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当铁锤再次锤打在刀身上时，一道电光陡然出现。随着铁锤下落频率加快，电光越来越多，很快整座大殿都被电光充斥，以谢易的金丹境修为，居然都有些睁不开眼睛。
谢易大感意外，这才知道，先前是自己见识浅薄，小瞧了这位相貌粗犷的炼器师了。
就在这时，乌凡终于不再抡锤，速度极快地将手中长刀入一旁的方池中。方池里装的不是冷水，而是一种类似铁屑的未知矿物。
方池中传来阵阵闷响，却不见池中之物翻腾。
待闷响结束，乌凡随手抹了把汗水，好似松了口气一般，将手中铁锤随意放下，却未将长刀拔出。
乌凡突然说道：“一旬之后，这把长刀便会彻底淬炼完毕，你猜到时我拔出来，它会是什么品阶？”
谢易还未从之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闻言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心道：这要是能猜出来，我还用得着找你炼剑？
摇了摇头，谢易很干脆道：“不知道。”
乌凡眼中有些得意，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易，直看得他心中发毛。毕竟是有求于乌凡，若是不小心把他给得罪了，还怎么炼剑？怎么跟师尊交代？
乌凡得意道：“这把雷光刀的品阶，最少也得是法器二等，算是我不用心的作品中，比较不错的法宝了。”
谢易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乌凡。
乌凡突然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谢易道：“这把刀白送给你，你跟我学习炼器之道如何？”
谢易彻底懵了，这是闹哪样儿啊？
乌凡直起身，双手抱臂道：“丹道，符道，炼器之道。这是旁门左道中，排名最靠前的三条大道。你对丹道有兴趣，对符道有兴趣，为何独独对炼器之道没兴趣？”
谢易还是听不明白，心道：你一个堂堂七尺大汉，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了，别像个娘们儿一样絮絮叨叨的？
乌凡看出了谢易眼中的不耐，有些尴尬道：“我和夏长老蔡长老都是朋友，平时经常小聚。他们俩总爱提起你，每次都赞不绝口。这也就罢了，他们还总气我，说炼器之道是小道，比不得丹道和符道，所以你这个天纵之才看不上。”
谢易总算是彻底明白原委了，敢情这位乌长老是在和夏蔡两位长老“争风吃醋”啊。
能被这么多长老看好，谢易心中说不高兴是假的。只不过，他对符道和丹道的确很有兴趣，但是已经在这两样上花了太多精力了。之前迟迟无法破境还好说，眼下却是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不务正业”了。
用在丹道和符道上的时间都要减少，哪还有精力再从头开始学习炼器啊？
谢易如实回答，乌凡皱眉不语。
谢易有些心虚，看了看就在乌凡手边的铁锤，生怕他一个不高兴，给自己来上那么一锤子。
乌凡低头盯着谢易看，谢易不敢与他对视。两人身高相差不少，所以谢易只要不抬头，就不用看他的脸色。
乌凡突然沉声道：“你破境了？”
谢易点头嗯了一声。
“金丹境？”
“嗯。”
“我前两天还见过夏岚，提起你时，她说你还是二境。”
“嗯。”
乌凡语气有些不稳道：“连破三境？”
“嗯。”
“哪天破的镜？”
“嗯……不是，今天早上破的镜……”
乌凡再次问道：“今天早上，连破三境？”
“嗯……”
“你知道我今年多少寿元吗？”
“不知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修为吗？”
“不知道……”
“我是元婴境后期，修道至今，已有三个甲子。”
“呃……”
毫无征兆的，乌凡提起铁锤，猛然轰到谢易身上，直接将他轰到了大殿之外。
乌凡脸色铁青道：“一把年纪简直活到狗身上了！不跟学炼器，你居然还有胆子站在我面前？”
乌凡这一锤看似势大力沉，实则还是很有分寸的。谢易虽然被轰出了大殿，狼狈不堪，却并没有受伤。
但是，没受伤不代表不疼！
谢易，疼得呲牙咧嘴，却不得不忍着疼。
正事还没办完，谢易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回殿中。
乌凡浓眉一挑，“有事儿？”
谢易笑脸僵硬道：“我师尊让我来找您，托您帮我炼化一把剑。”
乌凡不耐烦道：“一块灵玉，没有的话免谈。”
“有的有的。”
看乌凡的样子，他没生气之前绝对不是这个价格。
谢易心道：师尊还真是料事如神啊，还真就是一块灵玉。
乌凡调侃道：“呦，不愧是宗主天赋异禀的关门弟子啊，还挺有钱。”
谢易尴尬地笑了笑，心道：我总共就两块灵玉，还都是师尊刚给我的，在这之前，我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才不过百十来块灵石。
“把东西放到门口，滚吧。”
谢易也不敢询问何时来取，生怕走得慢了还要再挨一锤，放下晨阳剑、星空陨石和灵玉后，转头就跑。
看着谢易落荒而逃的背影，乌凡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哼哼，小小娃娃，还收拾不了你？”
谢易离开炼器坊，半路上居然遇见了玉玄真人。
玉玄真人笑道：“去过炼器坊了？”
谢易垂头丧气道：“是。”
“在乌长老那吃亏了？”
“被乌长老打了一锤，不过倒也没受伤，就是有点疼……乌长老好像是生我的气了，他还能好好给我炼剑吗？”
玉玄真人呵呵笑了起来，随即说道：“放心吧，乌长老平时虽然有些不着边际，但做事还是靠谱的。他虽然不是炼器坊最好的炼器师，但绝对是最有潜力最有想法的炼器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