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垂下头，她慢慢靠在榻背上，闭着颜色浅淡的眼睫毛，手里攥紧的银簪从颈部轻轻滑落，划下了一道很浅的血痕。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听起来很平淡，不怨恨、不难过，就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件属于过去的事实。
她说：“陛下已经娶了别人。”
皇帝瞳孔微缩，抓紧了关盼的手解释：“朕当年跟你说过，朕那时需要联姻巩固地位，故此只娶那个女人做侧妃，朕说过，等将来功成名就，朕就把她废黜妃位，将她赶出王府。朕知道那是你的心头刺，后来朕不也把她杀了吗？关盼，朕哪里做的不够好？”
关盼低着头，慢慢地把他的手拿开，淡道：“陛下没错吧。”
皇帝盯着她，眼神渐冷下来，“你还在怪朕。”
“陛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朕过不去！”
哪怕是过去了这么多年，皇帝仍旧不能接受那样一段过去，只要一想到他那位皇兄曾经真真切切拥有过关盼的身心全部，他便无法释然。
而关盼眉心紧蹙，颇有些无可奈何地淡哂：“陛下过不过得去，都改变不了那是过去的事情。既然如此，又何苦执着于过去的对与错呢。”
皇帝突然冷冷地说：“朕当年就该把林边寒杀了。”
关盼听到这句话，呼吸缓缓一沉，她拧着眉抬起头，开口道：“陛下当年敢杀了他，您现在早已不在这个位置上。”
皇帝嗤笑了一声，“关盼，这么多年过去，你以为朕还怕你那一纸遗诏吗？”
“陛下如今地位稳固，是不必再怕了，但只要遗诏传出来，秦昭必然会再动荡一次。陛下当年亲自经历过一遭，您也不想再看到当年的事情重现吧。”
皇帝倏地伸手掐住关盼纤细的颈脖，盯着她看的眼神极度寒沉：“你以为现在有好到哪里去？关盼，你在等着太子逼宫谋反吗？朕告诉你，只要你在朕手里一天，他就不敢乱来。”
关盼微微的笑：“陛下把我看得太重要了。”
“毕竟林边寒那个小变态，从小到大都没得到过你的关爱。关盼，他小时候去找过你吧，朕记得你当年把他给赶出来了。”皇帝对她残忍的笑，“知道他为什么去找你吗？”
“因为别人都有母妃宠着呵护着，他是太子，秦昭未来的储君，但没有人爱他，皇后恨他入骨，朕亦恨不得将他除之后快，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没人喜欢他。在这个时候，皇后亲口告诉他，他的生母是湘王妃。”
“小变态就像跌跌撞撞找到了一点光，迫不及待地就跑去找你了。”
“关盼，朕很好奇啊，他当年跑去跟你说什么了？朕始终记得，那次太子回来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再也不曾见他对谁示过弱。”
关盼听完皇帝这番话，咬紧了唇齿，很努力想要克制住情绪，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别开了头，眼眶越来越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