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银月峰的晨雾还没散,莫子祁就急匆匆闯进主殿。他脸色发白,手里攥着块染了血迹的衣角,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师尊!”少年的声音带着颤音,“刑房那边传来消息,张平、张平昨晚死在牢里了!”
叶惊秋正擦拭着月痕剑,闻言动作顿了顿,剑尖的晨露滴在地上,洇出个小小的湿痕。“怎么死的?”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说是说是畏罪自尽。”莫子祁的拳头攥得死紧,“可我去看了,他脖子上的勒痕不对劲,倒像是被人用灵力掐断的气!”
叶惊秋放下剑,转身看向窗外。晨雾里的竹林影影绰绰,像藏着无数双眼睛。“宗主那边怎么说?”
“宗主今早直接结案了。”莫子祁的声音更低了,“说是外门弟子行刺内门翘楚,传出去丢宗门的脸,家丑不可外扬,让咱们都别再查了。”
“家丑不可外扬?”叶惊秋冷笑一声,“他倒是会省事。”张平是解开傀儡术的关键,现在人死了,所有线索都断了,这未免太巧合。
“那咱们…”莫子祁还想说什么,却被叶惊秋打断。
“既然宗主发话了,就别查了。”她拿起桌上的剑诀,翻到其中一页,“银月峰犯不着为了个死人,去触宗主的霉头。”
莫子祁急了:“可张平死得蹊跷!肯定是背后的人杀人灭口。”
“我知道。”叶惊秋的指尖划过“月痕剑诀”的图谱,“但现在没有证据,闹得越大,死得越快。”她抬眼看向少年,“你以为玄空师兄那边没动静?他比咱们更想查,可宗主压下来了,谁都动不了。”
莫子祁愣住:“那就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逍遥不了多久。”叶惊秋合上剑诀,“杀了张平,是想断线索,可越想掩盖,越容易露出马脚。”她顿了顿。
莫子祁虽然不甘,还是点了点头:“是,弟子明白。”
他刚走到门口,就见梨初端着药碗进来,差点撞个满怀。“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梨初嗔怪道,“玄空师叔和池师兄来了,正在前殿等着呢。”
叶惊秋的眉头瞬间皱起。这时候来,多半没好事。
她整理了下衣袍,刚走进前殿,就见玄空长老正拿着她昨天放在桌上的离宗弟子名单,池南衡站在一旁,脸色有些憔悴,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
“惊秋来了。”玄空长老放下名单,脸上带着些复杂的神色,“刚听说张平的事了?”
“嗯,子祁刚报过。”叶惊秋在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师兄今日来,不是为了这事吧?”
玄空长老叹了口气:“宗主把案子压了,我也没办法。”他话锋一转,看向池南衡,“其实是南衡这孩子,修炼上遇到了瓶颈,想请你指点指点。”
叶惊秋想也没想就拒绝:“师兄说笑了,池师侄是玄空峰的天才,哪用得着我指点?”
“话不能这么说。”玄空长老摆了摆手,“南衡卡在金丹中期三个月了,《破空诀》的第九式总练不透。”他看着叶惊秋,眼神恳切,“惊秋,你的‘月痕剑诀’与南衡的‘破空诀’同出一源,都是当年师傅传下来的,只是后来分了两支,只有你能点透他。”
叶惊秋心里咯噔一下。她倒是忘了这茬,原书里确实提过两种剑诀同源,只是月痕剑诀的更偏阴柔,破空诀的更重刚猛。
“师兄太高看我了。”她端起茶盏,避开玄空长老的目光,“我自己的‘月痕剑诀’都没练到极致,哪有资格指点别人?”
“你就别谦虚了。”玄空长老把池南衡往前推了推,“南衡,快请你师伯指点。”
池南衡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声音有些干涩:“请师伯指点。”他的目光落在叶惊秋的银发上,又迅速移开,耳尖悄悄红了。
叶惊秋看着他,忽然想起昨天邢烨白说的话,池南衡想跟她讨教傀儡术。现在看来,怕是玄空长老借着指点剑法的由头,让他们有机会聊聊别的。
“我真的…”
“惊秋。”玄空长老打断她,语气带着恳求,“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点拨他几句。南衡这孩子倔,认定的事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只有你能劝他别再揪着张平的案子不放了。”
叶惊秋明白了。玄空长老哪是让她指点剑法,分明是想让她稳住池南衡,别让这孩子跟宗主硬碰硬。
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玄空长老明显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池南衡的肩膀:“还不快谢谢你师伯?”
“多谢师伯。”池南衡的声音更低了,头也垂得更下。
“你们聊,我去看看素心师妹。”玄空长老识趣地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惊秋,南衡就拜托你了。”
叶惊秋没说话,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