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比试的鼓声刚落,演武场上就腾起数道剑光。叶惊秋坐在评委席上,指尖轻叩着扶手,目光如网般撒在各峰弟子之间。
“第一场,玄空峰池南衡对阵外门弟子林松!”执事弟子的声音刚落,看台上就爆发出一阵欢呼。
池南衡提着岚青剑走上比试台,他对着对手拱手行礼,动作从容不迫,全然不见少年人的急躁。
“南衡这孩子,越来越有玄空师兄的风范了。”素心长老转着菩提子,笑着对身旁的玄空长老说,“听说你把《静心诀》都传给他了?”
玄空长老捋着胡须,眼里满是欣慰:“这孩子心性沉稳,是块好料子。倒是惊秋你,莫子祁那小子最近进步不小,看来你费了不少心思。”
叶惊秋淡淡颔首,目光落在比试台上。池南衡已经动了,岚青剑划出一道圆弧,剑气如流水般漫过台面,看似轻柔,却处处封死了对手的退路。不过三招,林松的剑就被挑飞,踉跄着后退几步,红着脸认输。
“池师兄好样的!”看台上的女弟子们高声喝彩,池南衡却只是拱手行礼,转身下台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评委席,与叶惊秋的视线撞在一起。
他微微一怔,随即点头示意,眼底带着几分探究。叶惊秋移开目光,心里清楚,这位主角的敏锐度,果然和书里写的一样。
“玄空峰的剑法讲究以柔克刚,南衡算是学到了精髓。”宗主抚掌赞叹,“换做是十年前的我,怕是也得费些功夫才能破招。”
赤霄长老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不服气:“光靠守可赢不了小比。接下来看看我那弟子的手段。”
话音刚落,执事弟子就喊道:“第二场,赤霄峰邢烨白对阵内门弟子赵磊!”
红衣少年提着赤霄剑跃上台,金丹初期的灵力在周身翻涌,带着灼人的热浪。他是赤霄长老最得意的弟子,剑招承袭了赤霄峰的凌厉,出剑时总带着股一往无前的狠劲。
“邢师兄的‘焚天诀’又精进了!”看台上的赤霄峰弟子齐声呐喊。
邢烨白没让人失望,焚天剑刚出鞘就燃起淡红色的灵力火焰,剑光如流星般砸向对手。赵磊勉强抵挡了两招,手臂就被剑气扫中,渗出鲜血,只能咬着牙认输。
“痛快!”赤霄长老拍着扶手大笑,“这才是我的弟子!”
叶惊秋看着台上收剑的邢烨白,少年脸上带着傲气,下巴微微扬起,像只斗胜的小兽。书里说他后来会断一臂,叶惊秋望着他此刻鲜活的模样,指尖微微收紧,若是能避开那场围剿,或许这孩子的命运能不一样。
“剑招太刚,容易露出破绽。”玄空长老点评道,“若是遇上真正的高手,这般急躁可是要吃亏的。”
“实战讲究一击制敌,哪有功夫慢悠悠拆招?”赤霄长老瞪了他一眼,“等小比结束,让你家南衡和烨白比划比划,看看谁的法子更管用。”
两人正说着,执事弟子喊道:“第三场,银月峰莫子祁对阵外门弟子吴浩!”
叶惊秋坐直了些。莫子祁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走上台时,脊背挺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有几分原主惯有的冷傲。
“莫师弟怎么还是这副样子?”素心长老身旁的鹿云皖小声嘀咕,“以前总觉得他像座冰山,跟谁都欠他八百两似的。”
叶惊秋没接话,目光落在莫子祁的剑上。对手吴浩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提着剑就冲过来,剑招杂乱却带着股蛮力。
莫子祁侧身避开,青冥剑斜挑而出,恰好停在吴浩的咽喉前一寸。吴浩愣了愣,随即涨红了脸:“你怎么不真刺过来?”
“比试点到即止。”莫子祁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收剑后退一步,“你输了。”
吴浩气鼓鼓地下台,看台上却响起几声议论:“银月峰的弟子都这么傲气吗?赢了也不知道客气些。”
“听说他是叶长老亲自教的,性子跟师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叶惊秋听得清楚,眉头微蹙。原主对弟子向来严苛,动辄罚抄心法,莫子祁身上的冷傲,多半是那时候被逼出来的。
“这孩子的剑招倒是稳。”玄空长老忽然开口,“就是太紧绷了,少了点灵气。”
“惊秋你也是,教弟子别总板着脸。”素心长老笑着劝道,“子祁这孩子本性不坏,上次还帮我素心峰的弟子采过灵草呢。”
叶惊秋看向台下的莫子祁,少年正望着她,眼里带着点紧张,像是在等待评判。她微微点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剑招不错,心再放宽些。”
莫子祁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讶,随即用力点头,转身下台时,脚步轻快了些。
“看来你这师尊的话,比谁都管用。”赤霄长老打趣道,“早知道我也学你整天摆着脸,说不定烨白能收敛些性子。”
叶惊秋没接话,目光再次扫过场中。池南衡正和邢烨白站在候场区说话,两人时不时朝比试台张望,气氛倒还算融洽。而角落里那个灰布外门弟子,正低头擦拭着剑柄,左手手腕的月牙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下一场,外门弟子张平对阵内门弟子沈青…”
执事弟子的声音拉回叶惊秋的思绪。她看着张平走上台,剑招生涩却带着股狠劲,与刚才的吴浩截然不同。这就是书里暗算池南衡的那个外门弟子,此刻却像没事人似的,在台上拼尽全力厮杀。
“这外门弟子倒是韧劲十足。”素心长老有些意外,“能闯到第三轮,不容易。”
叶惊秋没说话,指尖悄悄凝聚起一丝灵力。她看着张平险胜对手,下台时特意往池南衡的方向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看来今年的黑马不少。”宗主抚着胡须,“这样才有意思,小比就是要百家争鸣。”
叶惊秋的目光在池南衡、邢烨白、莫子祁和张平之间转了一圈。这四个将在后续剧情里占据重要位置的弟子,此刻都在演武场上,像四颗棋子,正按照既定的轨迹移动。
可她知道,从她决定插手的那一刻起,有些轨迹就该偏了。
莫子祁在第四场遇到了个强敌,打了足足十招才胜出。下台时他额角冒汗,走到评委席下,低声道:“师尊,弟子没给您丢脸。”
“你的剑招里有了自己的东西。”叶惊秋看着他,“比上次练剑时沉稳多了。”
莫子祁的耳朵红了,抬头时正好看见池南衡走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莫师弟剑法精进,恭喜。”池南衡的语气温和,“刚才那招比上次见你练时多了几分变化。”
“池师兄过奖了。”莫子祁的语气依旧有些冷,却没像从前那样转身就走。
叶惊秋看着这一幕,心里微暖。或许,改变不只是避开剧情杀,还包括这些细微的相处。
夕阳渐渐西斜,第一轮比试接近尾声。池南衡、邢烨白、莫子祁和张平都顺利晋级,成为下一轮的焦点。叶惊秋看着候场区的四个身影,指尖的灵力悄然散去。
好戏,才刚刚开始。她必须盯紧了,尤其是那个藏在灰布身影下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