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后,恢复健康的“一之濑瞳”与镜夜莲音再次回归祓魔寮的一线,重新开始了她们作为搭档的驱魔生涯。
至于那天在公寓里发生的一切,那个带着些许苦涩,却又有着一丝甜蜜,让人心跳加快的吻,两人都互相心照不宣地选择了绝口不提。
它就像一个被锁上的秘密盒子,静静埋在两人的心底。
而每当她们的视线在不经意间交汇,莲音总会第一个慌乱地移开目光,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
瞳此时则会露出小恶魔般的微笑,故意走到莲音身边挽住她的手,看着对方那副想躲又不敢躲的窘迫模样,心里着实觉得有趣。
这种微妙又暧昧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她们接到新的任务。
这一次的目标,是位于东京都内的一家大型综合医院。
这次的任务通告如下:
【任务等级:c级-b级】
【任务类型:调查\/怨灵祓除】
【任务地点:东京都,青叶中央医院】
【任务描述:根据报告,该医院近期接连出现了数起目睹怨灵事件。其中有目击者在见到一位推着小车的护士怨灵后,瞳孔无端陷入了失明状态;另外还有人目睹到医疗器材室的人体解剖模型在深夜自行活动。此外,数名重症病患毫无征兆地在夜间离奇死亡,同时有工作人员声称,曾在深夜的太平间附近,看到过某种难以名状的可怕东西。】
【任务目标:调查医院潜在威胁,祓除盘踞在医院的怨灵】
……
像医院这种地方,生老病死汇集,本就是阴气与怨念的温床,诞生灵体再正常不过。
两人抵达医院时正值下午,门诊大厅人来人往,充满了消毒水的气味和嘈杂的人声。
想要在这种环境下进行驱魔,无异于在闹市中拆弹,极易造成恐慌和不良影响。
莲音带着瞳来到医院后方一处僻静的花园,确认四周无人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符箓。
那是一张纯黑色的符箓,表面没有任何符文,仿佛一块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墨色纸片。
“要解决医院里的东西,首先得把这里和现世隔离开来。”莲音一边解释,一边将符箓向空中轻轻一抛。
她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咏唱出古老而玄奥的咒文:
“阳为表,阴为里,乾坤颠倒,虚实互换!现世之影,化生幽世!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张黑色符箓在空中骤然展开,化作一个巨大的半透明黑色球体,如同倒扣的碗,无声无息地将整座庞大的医院建筑群笼罩其中。
从外界看,医院没有任何变化,但在踏入结界范围内的人眼中,世界已然不同。
“这是祓魔寮特制的符箓——『幽幕』。”莲音解释道,“它的效果,就是将一整片区域,暂时从现世剥离,化为‘幽世’。”
“幽世?”瞳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像一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嗯。”莲音耐心地解释起来,她似乎很享受这种为瞳解答困惑的感觉,“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世界的‘反面’,就像镜子里倒映出的世界。幽世是灵体的国度,它们平时可以穿过幽世来到现世,但绝大多数情况下无法干涉现实。只有像我们这种拥有‘灵感’的人,才能看见并接触到它们。”
她指了指被黑色天幕笼罩的医院:“在『幽幕』的范围内,这里会暂时化为幽世,所有普通人类的存在都会被屏蔽。这里只有我们,以及那些盘踞在此的灵体。最重要的是,幽世里的一切造物都只是现世的倒影,我们在这里造成的任何破坏,都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等我们离开后,一切都会自然恢复。”
“我明白了。”瞳点了点头,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可以让我们放开手脚战斗的安全场地,对吗?”
“可以这么理解。”莲音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用符箓召唤出灵刀『樱华』拿在手中,“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一起踏入了被『幽幕』笼罩的医院。
在进入莲音提到的“幽世”后,她们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模样。
天空被一层永恒的昏黑色所取代,没有太阳,也没有云。原本人声鼎沸的医院变得死寂一片,走廊、病房、花园,都空无一人。整个世界都呈现出一种褪了色的灰白色调,仿佛一张老旧的照片。
就在两人刚刚走进住院部大楼的一瞬间,一阵“咕噜咕噜”的车轮滚动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身影,推着一辆不锈钢担架车,正缓缓地朝她们走来。
她走路的姿势很正常,但当她走近时,两人才看清她恐怖的模样。
那护士的上半身与常人无异,唯独脸上,没有眼睛和鼻子,只有一张巨大无比、布满尖牙的血盆大口占据了整张脸!
而在她推着的小车上,银色的托盘里没有放任何医疗器械,而是堆满了还在微微颤动的新鲜人类眼球。
“这应该就是任务报告里提到的那个护士怨灵了。”镜夜莲音的目光一凝。
她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判断,这是一个c级怨灵。
“瞳,注意保持距离,如果我猜的没错,它的能力是在一定范围内针对眼睛发动的攻击。”
“明白!”
瞳立刻双手结印,一道道黑色的诅咒丝线从她脚下蔓延开来,封锁了周围的空间。
“找到你们了……”护士怨灵的血盆大口咧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发出了非男非女的诡异声音。
它猛地抬起拿着手术刀的手,对准镜夜莲音就要发动攻击。
但对方的速度比它更快!
“太慢了!”
伴随着一声清叱,镜夜莲音的身影化作一道黑白交织的闪电,手中的『樱华』在昏暗的走廊中划出一道樱色的弧线。
刀光一闪而过,护士怨灵的动作戛然而止。
下一秒,它的身体从中央裂开,被整齐地分成了两半。
浓郁的怨气从中喷涌而出,却被瞳早已布置好的诅咒结界瞬间吸收、净化。
从遭遇到结束战斗,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十秒。两人如今的配合,早已堪称默契十足。
“干得不错。”镜夜莲音微笑着称赞道。
“嘿嘿,还是莲音前辈你更厉害!”瞳俏皮地回应。
接下来,她们继续深入调查。
很快,在通往病理科的走廊上,她们又遇到了新的麻烦。
一具摆放在医疗器材室里的人体解剖模型,突然“活”了过来。
它那由塑料制成的肌肉纤维猛地膨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然后迈开双腿冲出医疗器材室,以惊人的速度在走廊里横冲直撞而来!
“我的……我的肝脏……你们看到我的肝脏了吗?!”它一边冲撞,一边发出含混不清的咆哮。
“这只是个地缚灵的聚合体,没什么威胁。”莲音冷静地侧身躲过它的冲撞,任由它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砰!”的一声巨响,墙壁被撞出了一个大坑,碎石飞溅。
“交给我吧!咒法·影缚!”瞳轻喝一声,伸出手,黑色的诅咒之力化作数条暗影锁链,精准地捆住了人体模型的四肢,让它动弹不得。
莲音紧随其后,一刀挥出,凌厉的刀光直接将其从中间斩成了两半。
喷涌出的少许怨念再次被瞳净化,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就这样,两人一路前行,接连解决了好几个盘踞在不同科室的低级怨灵,整个过程异常轻松。
最终,她们乘坐电梯,来到了传闻中怪事发生最频繁的源头——位于医院负一楼的太平间。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一股混杂着福尔马林和尸体腐败气息的冰冷怨气扑面而来。
太平间内,一排排冷藏柜静静地排列着,而在最中央的空地上,一个正在蠕动着的巨大肉瘤状物体,占据了两人的视线。
那东西像一个畸形的巨大婴儿,头部大得不成比例,皮肤呈一种死灰色的半透明状,能看到里面流淌着黑色的血管。
它没有四肢,整个身体就像一个巨大的心脏,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无数黑色的触须从它身上延伸出来,连接着周围的每一个冷藏柜,贪婪地吸收着从尸体上散发出的死气与怨念。
“这是,b级恶灵……”莲音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
眼前这个婴儿恶灵的灵力波动,虽远不如之前在天神小学遇到的恶灵幸子,但也相当棘手。
“既然如此……”莲音没有丝毫犹豫,她知道在瞳的面前,无需再隐藏自己的底牌。
她拿出那张带有金色符文的式神符箓,将其抛至半空——
“出来吧,『胧月』!”
式神符箓爆发出璀璨的银色光芒,下一秒,一道高亢而清亮的狐鸣响彻整个太平间!
一只体型巨大的银色妖狐,出现在莲音的身旁。
“吼——!”
感受到胧月身上强大的气息,那巨大的婴儿恶灵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它那巨大的头颅上,猛地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充满怨毒的巨大眼睛从中睁开!无数黑色的能量弹如同暴雨般,朝着莲音和胧月倾泻而来!
“哼。”莲音只是冷哼一声。
胧月会意,它仰天发出一声清越的狐鸣,一道纯白色的灵力护盾瞬间展开,将所有攻击尽数挡下。
紧接着,它张开嘴,一道威力巨大的青白色狐火在口中凝聚,带着焚尽万物的气息,轰向了婴灵!
婴灵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庞大的身躯猛地收缩,竟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但它的身体也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黑色的怨气疯狂外泄。
莲音抓住机会,整个人高高跃起,手中的『樱华』被她高举过头顶,樱色的光华大盛!
“镜心明灭流·时雨!”
无数樱花花瓣般的刀光凭空出现,随着她的一刀斩落,化作一道绚烂的刀刃风暴,将那巨大的婴灵彻底笼罩、撕碎!
尖啸声戛然而止。
战斗结束。
莲音平稳落地,胧月也化作光点消失。她看向瞳,示意她进行最后的净化。
瞳点了点头,走到那团即将消散的庞大恶灵前。她闭上眼,开始读取其中残留的记忆。
很快,一段悲伤的过往浮现在她脑海中:一位年轻的母亲在生产时遭遇难产,最终和腹中的孩子一起死在了手术台上。
她的尸体被送往太平间,而那未出世的婴灵,在强烈的执念下,吸收了母亲对孩子的爱与临死前的不甘,以及太平间内无数死者的怨念,最终扭曲成了眼前这个怪物。
它只是……想活下来而已。
瞳睁开眼,或许是出于怜悯。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粗暴地吞噬,而是将婴灵体内那股庞大的怨念与诅咒之力缓缓吸收殆尽,只留下了作为核心的纯净婴儿灵魂。
那小小的灵魂光团漂浮在半空,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没关系的。”瞳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光团,用最轻柔的声音安慰道,“你妈妈她,直到最后一刻都深爱着你……现在,去另一个世界,和你的妈妈团聚吧。不要再执着于此地了,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仿佛是听懂了她的话,那小小的灵魂光团不再挣扎,它轻轻地蹭了蹭瞳的手指,然后化作漫天金色的光点,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就在它彻底消失的前一刻,一个稚嫩又模糊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
“谢谢你们……温柔的大姐姐……”
镜夜莲音怔怔地看着那片消散的金光,彻底放下了内心的所有戒备。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瞳,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莲音前辈,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一之濑瞳露出灿烂的笑容问。
“我想想…”镜夜莲音认真思考后给出回答:“如果满分十分的话,我打九分。”
“诶?那还有一分呢?”
“那一分就先暂且保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