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推着轮椅穿过两条街,才停在一个偏僻巷口。
汗水顺着额头滴落。
他回头望,确认没人跟踪,这才松了口气。
轮椅上的安晴依然昏迷,脸色苍白得吓人。
必须先找个安全的地方。
林寒掏出手机,正想叫辆车,突然想到刚才的事。
天机阁。
这个名字让他心里发毛。
连王老板那种人物都敌不过,自己又算什么?
手机屏幕亮起,魏诗雨的未读消息跳出来:[你在哪?怎么不接电话?]
林寒犹豫片刻,拨了过去。
“喂?”那边秒接,声音带着焦急,“你终于肯联系我了!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
“我遇到麻烦了。”林寒打断她。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
几秒后,魏诗雨压低嗓音:“多大的麻烦?”
“有人要杀我。”
“地址给我,十分钟到。”
林寒报了巷口位置,挂断电话。
他蹲下身,检查安晴的状况。
手腕脉搏微弱,呼吸浅促。
玄瞳下,她体内有股黑气在游走,正侵蚀生机。
赵无极那混蛋。
林寒咬牙,从布袋里掏出紫砂壶。
壶身温润,灵气充盈。
他催动玄瞳,将壶内灵气引导至掌心。
一缕金色光芒在指尖浮现。
这招是从一本破旧医书中学来的,名叫“灵气渡脉”。
林寒把手按在安晴心口,金光缓缓渗入体内。
黑气碰到金光,像遇到天敌般疯狂后退。
安晴眉头舒展开来,呼吸逐渐平稳。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越野车咆哮着冲进巷口。
刹车声刺耳。
车门打开,魏诗雨跳下来,后面跟着两个壮汉。
她穿着运动装,马尾高扎,没化妆,但那张脸依然艳丽逼人。
“上车。”魏诗雨扫了眼轮椅上的安晴,没多问。
壮汉搭手要搬轮椅。
林寒拦住:“我自己来。”
他不信任这些人。
魏诗雨挑眉,也没坚持:“随你。”
越野车开出巷口,拐进主干道。
车内气氛沉闷。
魏诗雨坐在副驾,转头看向后座:“说吧,怎么回事?”
林寒犹豫。
该说多少?
“天机阁的人要杀我。”他最终选择了半真半假。
魏诗雨表情凝固。
“天机阁?你招惹那群疯子干什么?”
“不是我想招惹,是他们先盯上我的。”
“为什么?”
林寒沉默。
总不能说自己有玄瞳这种东西吧。
魏诗雨见他不答,也没追问,只是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爸,我是诗雨。”
“...嗯,有点事想问你。”
“天机阁是什么来头?”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魏诗雨脸色越来越难看。
挂断电话,她深吸气:“麻烦大了。”
“多大?”
“天机阁是个很古老的组织,专门收集天下奇物和奇人。”魏诗雨语速很快,“他们手段狠辣,权势滔天,连我爸都不敢轻易得罪。”
林寒心一沉。
连魏爷都忌惮?
“我能怎么办?”
“跑。”魏诗雨斩钉截铁,“离开这座城市,越远越好。”
“那她怎么办?”林寒看向安晴。
“谁啊她?”魏诗雨第一次正眼打量轮椅上的女孩,“你女朋友?”
“不是。”
“那管她干嘛?自己命都保不住了。”
林寒没说话。
他知道魏诗雨说得对。
可王老板临死前那句“替我照顾好小雨”,还有安晴苍白的脸,都让他无法狠下心来。
车子驶入一片高档别墅区。
魏诗雨家的私人庄园。
“先住这里。”她推开车门,“安全。”
林寒推着轮椅进屋。
客厅奢华得刺眼,水晶吊灯,真皮沙发,墙上挂着名画。
和他住的那间破出租屋完全是两个世界。
“楼上有客房。”魏诗雨指了指,“随便挑。”
她走到吧台,倒了杯红酒,一口干掉。
“你打算怎么办?”
林寒把安晴安顿在沙发上,摸出手机:“我得先处理点事。”
他翻出王老板的通讯录。
备注“小雨”的号码赫然在列。
犹豫再三,林寒拨通电话。
“喂?”那边传来年轻女孩的声音,带着疑惑,“您哪位?”
林寒喉头发紧。
该怎么说?
你爸为了救我死了?
“我...我是你爸的朋友。”他硬着头皮开口。
“我爸?他让你打给我的?”王小雨语气放松些,“是不是又要给我打生活费啊?我跟他说了不用的,我兼职赚得够...”
“你爸他...”林寒闭上眼,“出事了。”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
几秒后,王小雨声音颤抖:“什么...什么意思?”
“他走了。”
“不可能!”女孩尖叫,“你骗人!我爸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下个月来看我...”
林寒握紧手机,心如刀绞。
“对不起。”
他只能说这三个字。
电话那边传来压抑的哭声,然后挂断了。
林寒把手机扔在茶几上,整个人瘫坐在沙发里。
魏诗雨走过来,递给他一杯酒。
“喝吧。”
林寒接过,一饮而尽。
辛辣液体顺着喉咙灼烧下去,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
“不是你的错。”魏诗雨淡淡道,“他自己选择救你。”
“可我欠他的。”
“那就还。”魏诗雨坐到对面,翘起二郎腿,“照顾好他女儿,不就行了?”
林寒抬头,看向这个刁蛮大小姐。
今天的她,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你怎么对这些事这么熟?”
“我爸是干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魏诗雨晃着酒杯,“从小耳濡目染,什么场面没见过。”
她顿了顿,眼神复杂:“所以我才知道,江湖上欠下的债,迟早要还。”
两人陷入沉默。
过了会儿,魏诗雨突然站起身:“你那个朋友,中毒挺深的。”
“你看得出来?”
“我爸以前请过道家高人给我看病。”魏诗雨走到安晴旁边,仔细观察,“她这种症状,像是被邪术侵蚀了神魂。”
林寒心里咯噔一下。
“能治吗?”
“普通医院肯定不行。”魏诗雨沉吟,“但我认识一个人,或许可以。”
“谁?”
“云游道人,法号清虚。”魏诗雨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他在省城开了家私人诊所,专治疑难杂症。”
照片里是个鹤发童颜的老道,穿着灰色道袍,笑眯眯地看着镜头。
林寒皱眉:“靠谱吗?”
“我小时候得过怪病,就是他治好的。”魏诗雨收起手机,“不过他脾气古怪,不一定肯帮忙。”
“那也得试试。”
林寒站起身,看向窗外。
夜幕深沉,繁星点点。
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天机阁不会善罢甘休。
王老板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
安晴还昏迷不醒。
更要命的是,自己的玄瞳能力已经暴露。
林寒摸着布袋里的紫砂壶,心事重重。
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秘密?
为什么天机阁非要得到它?
还有自己的身世...
他隐约觉得,这一切都有关联。
“别想太多了。”魏诗雨打断他的思绪,“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好好休息。”
林寒苦笑。
休息?
怎么休息得了?
就在这时,他手机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
林寒犹豫片刻,接通。
“林先生。”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威严,“初次见面,我是天机阁长老,司徒云。”
林寒浑身一僵。
魏诗雨看出不对劲,立刻凑过来。
“你想干什么?”林寒压低声音。
“别紧张。”司徒云笑了笑,“我只是想和你谈笔交易。”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是吗?”司徒云语气玩味,“那王小雨怎么办?她现在在省城念大学,住在春风路127号,对吧?”
林寒心脏猛地一缩。
“你敢动她?”
“我为什么要动她?”司徒云轻笑,“只要你配合,我保证她平平安安。”
“配合什么?”
“很简单。”司徒云声音变得严肃,“把紫砂壶交出来,然后跟我们走一趟。”
“做梦。”
“别急着拒绝。”司徒云不紧不慢,“你以为躲在魏家就安全了?魏爷虽然有点能量,但和天机阁比,还差得远。”
林寒额头冒出冷汗。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司徒云最后说,“三天后,我会再联系你。记住,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电话挂断。
林寒手抖得厉害。
“他说什么了?”魏诗雨问。
“威胁我。”林寒把对话内容简单说了一遍。
魏诗雨脸色难看:“他们动作真快。”
“我不能让王小雨出事。”林寒咬牙,“她是王老板唯一的亲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乖乖送上门?”
林寒沉默。
交出紫砂壶,跟他们走?
那不是找死吗?
可不交,王小雨就危险了。
他陷入两难境地。
魏诗雨见他纠结成这样,叹了口气:“算了,我帮你想办法。”
“你能怎么办?”
“天机阁再厉害,也得讲规矩。”魏诗雨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我爸认识古武协会的人,可以请他们出面调解。”
“古武协会?”
“专门管理江湖纷争的官方组织。”魏诗雨解释,“天机阁虽然势大,但也不敢明目张胆违规。”
林寒眼睛一亮。
还有这种办法?
“不过...”魏诗雨话锋一转,“古武协会的人不好说话,得拿东西换。”
“什么东西?”
“你那双眼睛。”魏诗雨直视他,“展示给他们看,证明你有价值,他们才会保你。”
林寒愣住。
暴露玄瞳?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魏诗雨继续道,“但现在这种情况,藏着掖着没意义。天机阁既然盯上你,说明你的秘密早晚会被更多人知道。与其被动应对,不如主动出击,找个靠山。”
林寒陷入沉思。
她说得有道理。
可一旦加入古武协会,就意味着失去自由。
“我需要时间考虑。”
“没时间了。”魏诗雨站起身,“司徒云给你三天,但谁知道他会不会提前动手?我现在就联系古武协会的人,明天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