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五点钟。
夏季的五点钟已经大亮，阳光温柔地倾泄而下，给大地笼罩了一层柔和的金色。
白季帆刚上车，正要启动车子送柳时去片场，手机突然响起。
听了那边几句话之后，他原本淡淡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行，我知道了，我现在带她过去。”
挂了电话，柳时好奇地支头看他，“出什么事了？”
白季帆一边看着倒车镜倒车，一边道：“刘导演出车祸了，腿部骨折，人没什么大事，我先带你去医院。”
柳时原本提起来的心瞬间放了下去，她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白季帆的眉毛却皱起来，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说：“刘导演要住院观察，这些天可能是副导演来导戏，我记得那个副导演，好像是个关系户？”
他这么一提，柳时倒是想起来了。
刘导演对剧组的一切都很满意，除了那个狐假虎威业务能力还极差的副导演。
还未等她说什么，白季帆又道：“既然是个关系户，就不会为难你，不过，导演这块的确是个问题。”
“……”
什么话都被白季帆说尽了，柳时只能耸肩笑笑，无话可说。
的确，关系户就是背后有人，那副导演肯定是个察言观色的，自然知道白季帆不好惹，也就不会为难她。
车子很快到达医院，向来严肃具有威严的刘导演穿着病号服，脸色发白地躺在床上。
他的一条腿被高高吊起，上面打了石膏。
蓝白条纹这种柔和色调让他看起来慈祥了许多，柳时抿了抿唇，拿着果篮进去。
许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刘导演完全可以用慈眉善目四个字来形容，甚至还对柳时笑了好几次。
看望的过程出奇地顺利，等出来时，已是将近六点钟。
其他演员都陆陆续续知道了刘导演出车祸的事情，只是因为副导演的命令要求，他们都投入拍摄中，一时间抽不出空去医院看望刘导演。
柳时赶到的时候，副导演正疾言厉色地训斥着男主角许立洲。
他把剧本卷成卷，握在手心里，而纸的另一头，正打在许立洲的头上。
“你的脑子是猪脑子吗？剧本里是这个表情吗？深情你懂不懂什么意思？你怎么一副死了妈的样子，再来一遍！”
副导演二十五岁左右，和许立洲差不多年纪，眼下许立洲被他训得双拳紧握，微垂着头，像是在竭力忍耐。
柳时柳眉微蹙，刚迈进大棚，下一秒就看副导演指挥着工作人员，将一桶水浇到许立洲身上。
男生本就湿了的衣服真此刻更是直接贴在身上，不知道干不干净的水顺着他的黑发流下，一滴滴滴在地上。
边上的工作人员熟视无睹，皆忙活自己的事情。
柳时看不清许立洲的表情，她下意识地止住步子，一时间竟有些心酸。
这就是娱乐圈，可以促就无数人的辉煌，也可以将无数人踩进尘埃。
前者光芒万丈受众人追捧，后者只能自己默默咽掉苦涩。
柳时记得也知道这个副导演为什么这么对许立洲，无非是有一次他们因为怎么更好的表现一个戏份而起了小争执，最后刘导演采纳了许立洲的想法。
微抿了抿唇，她抬步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