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边上路过的人停下脚步看热闹，前台护士过来帮忙的身影……
好像一切一切都和白季欣没了关系，她的所有视线，都被身旁这个妇女那双充满红血丝的、无助崩溃的眼睛吸引住。
里面似乎有漩涡，将她一点点吞噬，让她的脚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直到边上的小护士过来要扶起那妇女，白季欣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妇女哭得很惨烈，鼻涕眼泪混在一起黏在她的鼻子下方。
可即便如此，她仍然揪着白季欣的裤子不撒手，眼里那抹名为生的希望的光芒越来越强烈，灼热到几乎让白季欣的眼睛开始发痛。
“白医生你救救我妈好不好？我给你磕头好不好……”
见白季欣没反应，妇女作势真的要磕下去。
幸亏旁边的护士拦住了她，白季欣也及时回过神，弯腰想让她先起来。
那妇女不应，非要她答应。
白季欣望着她那双眼睛，那句说已经辞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狠狠一咬唇，她挤出一丝苦笑，蹲着身子平望那妇女，“我答应你，你先起来吧？”
“好好好……”妇女瞬间破涕为笑，借着白季欣的力气起来。
后者叹口气，想着今天大概是出不了医院的门了。
跟着妇人去看她母亲的时候，白季欣接到了自家爷爷的电话。
老爷子向来爽快的声音带了无奈，“季欣啊，刚刚你们那李院长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离职。季欣，我打这通电话，只是转达一下他的意思。”
话里话外说的很明白了，白季欣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轻声应了，“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您。”
老爷子在那边喟叹道：“今晚回来吃饭吗？我让他们准备点你喜欢的。”
“好。”白季欣微笑，眉眼处带了淡淡的柔和。
挂了电话，她接受着过路上人投来的注视，边上的妇女还在碎碎念。
答应她的那一瞬间，她已经做好了不离职的准备。
*
白季帆去了中央医院顶楼。
彼时受伤女孩的病房前没有家属，白季帆便进去看望那个女孩。
他查过她的资料，小姑娘今年刚刚十七岁，叫李若。
从前他来看望的时候，李若都在昏迷状态。
掀开帘子，白季帆瞥了一眼，微微一愣。
原因无他，病床上的李若，已然苏醒。
小姑娘巴掌大的脸苍白如雪，她戴着安静地躺在那，正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那双眼睛像是失去了光彩的琉璃，黯淡无光，不像一个十七岁女生的眼睛。
感受到边上有人，李若的睫毛颤了几下，继而缓缓移动目光。
见到是个陌生男人，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平静下来，犹如一滩死水。
白季帆按了床头的呼叫铃，等待医生过来。
这期间他一直不动声色地打量李若。
很瘦，皮肤白却粗糙，眼窝凹陷，眼神无望。
他又想起她的家庭，对她的生活状态已经了然于心。
小姑娘眼下醒了，那一切都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