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手术医院不止我一个人会做……”
“可是你的成功率最高。”
“那个男孩的情况是百万分之一……”
“现在医院又来了一个情况相似的。”
“我觉得我的道德层次不足以胜任主刀医生……”
“白医生！”
李华院长提高了音量，白季欣停止了言语，静静地和他对视。
良久，白季欣移开目光，收敛了脸上的漫不经心。
“如果我非要辞职呢？”
李华面容严肃，字字铿锵，“我不许。”
“行。”白季欣扯出一抹笑，语调有些古怪，“我有个问题，你对其他人主持那场手术有自信吗？”
李华闻言一怔，“接替你的那名医生，有过这种手术的经验，可是我没想到……”
他没想到那孩子的变数那么大。
“呵。”
白季欣突然不知晓该说什么好。
她在那个孩子身上费了多少精力，院长不会不知，可是，她就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换下她。
是，家属不信任她，但他身为一个院长，难道不应该以病人为优先考虑吗？
现在好了，孩子死了，过错算在谁头上？
白季欣紧抿着唇，越想越恼火。
李华对她的脾性颇为了解，瞧她铁青着脸的模样，就知晓她的心情很糟糕。
长叹一声，他缓缓开腔道：“这件事是我的不对，可是白医生，你现在是一个医生，后面有那么多病人等着你救死扶伤，你真的狠得下心吗？”
白季欣攥紧了拳头，她盯着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一字一顿道：“我说了，我、要、辞、职。”
手心的肉被指甲扣的有些疼，她深呼吸一口，渐渐松开拳头，冷声补充道：“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不来上班，以上，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
一口气说完，她不再犹豫，转身欲开门。
手指按上门把手的时候，她听到院长无奈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季欣，不要再闹脾气了。”
白季欣咬咬牙，当下就出了门。
门传来不轻不重地一声声响，李华收回落在门口的视线，止不住地叹气。
桌上的座机突兀响起，李华缓了片刻，走过去接听。
那边女人的哭声声嘶力竭，“李院长，请问白医生同意帮我母亲做手术了吗？”
“……”李华头疼地按按太阳穴，安慰道：“她一定会同意的，你先别着急。”
“我哪能不急啊！”那女人哭闹得更凶，语气完全称得上是哀求卑微，“院长，求您把她手机号给我吧，我自己和她说好不好？”
“抱歉……”李华不忍听她的声音，“这是她的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
“呜——”
又安慰了几句，李华挂断电话。
他盯着桌上的一处，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记事本，然后翻开某一页，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
白季欣出了院长办公室之后，因为太生气而忘记了戴墨镜和帽子，以至于她被人拦住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拦住她的女人扑通一声跪在她腿边，止不住地念叨着：“白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