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这心里还是感觉不舒坦,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坏事,我得去他们训练场看看。”说着卢鹤楠起身拿起作训帽戴在头上就要走。
看到卢鹤楠这股雷厉风行的架势,指导员田志刚连忙搭声:“等等老卢,我也跟你一块去。”
连部里,一连长卢鹤楠刚把心头那点不安强行压下,准备收拾东西去各排转转,指导员田志刚也拿起帽子准备一同前往。
两人刚简单收拾了一下,刚要迈开步子要出门,结果门就从外面被别人敲响了。
“报告!”是丁班长那熟悉,此刻却带着异样沉闷的声音。
“进来。”卢鹤楠随口应道,并没有摘下帽子的意思,就这么站在自己办公桌前。
门被推开,刚入眼卢鹤楠和田志刚就看到了进来的三人组,为首是脸色铁青的四级军士长老丁,后面跟着面如死灰、几乎是被二班长架着的潘冬冬时。
看见他们这副面孔,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一声,卢鹤楠皱着眉,瞬间明白了刚才那莫名的心慌源自何处。
现在向前可还在旅里的其他营区视察工作呢,他们三人脸上带着一副要死的模样来连部,很难不让他多想。
就算是屁大个事,也是在新军长面前上眼药了不是。
卢鹤楠凝视三人,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温茶,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喝完拧好杯盖瞥向三人:“怎么回事老丁,这时候你们不应该在组织枪械训练吗?来连部是不是新兵又闯什么祸了?”
说着眼神瞟向站在丁班长和二班长身后的潘冬冬,受到自家连长的眼神凝视,潘冬冬忍不住的哆嗦着。
氛围一时有些紧张,丁班长叹了口气,看向疑惑的卢鹤楠和田志刚:“连长,指导员这事也怪我没有看好。”
丁班长这先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的意思透露出的信息可不少,丁班长明年就是四期士官的最后一年了,无论是继续在部队服役转三级军士长(五期士官),还是转业回地方亦或是退伍领逐月,都是很好的选择。
在部队这么久一到军官士官的关键时期,想要留队继续干的,那都恨不得离麻烦事远些,再远些。
明明前不久丁班长才和卢鹤楠谈完,丁班长也选择继续留队,为此卢鹤楠才会在担任新训营一连连长后,把新训工作让丁班长来带,为的也是出点成绩更好留队,他也好去找上面要名额。
结果现在丁晨虎进来就把事往自己身上大包大揽,这就说明要么是丁晨虎不想留队,要么就是出了大事丁晨虎选择牺牲自己保全其他人。
不想留队这个几乎可以排除,因为但凡丁晨虎改了主意不想留队了,那完全可以找他说明情况,犯不着用这样自误的方式。
换言之,新兵连出大事了!
卢鹤楠不经意间手里的文件“啪”地一声掉在桌上,他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三人:“老丁!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丁班长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顶着巨大的压力,用最简洁的语言汇报:“报告连长、指导员!大约二十五分钟前,新兵潘冬冬在进行191步枪拆解组装训练时,不慎将其操作枪口上方的导气遗失。”
“我们首先在班级范围内进行了多轮地毯式搜索,没有发现导气,之后我紧急停止了全连训练,组织全连人员对自身衣物口袋、装备携行具进行了彻底搜查,并对整个训练场,特别是二班活动区域进行了拉网式排查......”
他摇了摇头:“搜索至今,仍未找到丢失的枪支导气。”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
卢鹤楠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惊疑到愕然,最后是彻底的难以置信和暴怒前的铁青。
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再说一遍?什么东西丢了?在哪儿丢的?”
“报告连长。”丁班长的头垂得更低,声音沉重得像灌了铅:“是我没有看好新兵们的操作,才导致新兵在操作步枪拆解时,没有注意到导气,所以才......”
卢鹤楠喝骂着打断丁晨虎的揽责行为:“放你麻的屁!丁晨虎你也是个十多年的老兵了,不踢正步你不会走路了是不是?你跟我这玩英雄救美呢?”
说着他眼神凌厉的转向缩在二班长后面的潘冬冬:“你,你躲你班长后面干踏马啥呢,老鹰捉小鸡啊?沙愣给我滚过来。”
潘冬冬哆嗦着从二班长身后一步步挪动,许是一旁愤怒但还没爆粗口的指导员有点安全感可言,他的挪动方向下意识的往一旁的田志刚偏离。
卢鹤楠看着潘冬冬语气急躁道:“在踏马近点,我能吃了你还是咋的?”
潘冬冬又挪动了一点,卢鹤楠向前两步凑近潘冬冬,他冷声问道:“我问你,最后看到导气是在哪看到的?”
潘冬冬说话时是想要直接回答的,可他刚被卢鹤楠的生气模样给吓到了,一紧张回答时就磕磕巴巴的:“在...在...在桌角...角...上。”
“桌角?然后呢,什么时候发现没得?”
潘冬冬一紧张更磕巴了:“报...报...报告...告...连...连...”
卢鹤楠气急:“活爹!都这时候你还报告个锤子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一旁的田志刚拉开了卢鹤楠:“你别急老卢,你这样会吓到他的,我来问问。”
田志刚将卢鹤楠轻轻拉开,自己站到潘冬冬面前,语气放缓但依旧严肃:“没记错你叫潘冬冬是吧?”
潘冬冬点点头。
“别紧张,你慢慢说,仔细想一想你最后清楚看到导气在垫布上,是什么时候?之后你做了什么?”
潘冬冬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带着浓重的鼻音,说话虽然还有点颤,但不再结巴了:“报告指导员......就是,就是班长下令准备组装,我低头去拿......就发现导气不见了。”
“之前,之前我拆下来,就放在垫布右上角,我记得很清楚......”
“从拆下来放到垫布上,到你发现不见,这中间你有没有离开过垫布?或者有没有其他可能碰到导气的动作?” 田志刚追问,目光紧盯着潘冬冬的眼睛。
潘冬冬努力回想,点了点头:“有,刚拆解完,吹哨集合了一次,然后就是首长过来讲话,在之后会来组装时就发现...发现导气没了,但指导员我们尽力找了!...”
“没了?!尽力找了?!” 卢鹤楠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作响,潘冬冬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眼泪夺眶而出。
“你们他妈的这叫尽力?!” 卢鹤楠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喷发,他绕过桌子,几步冲到三人面前,目光先是狠狠剐了一眼抖成筛糠的潘冬冬,然后死死盯住丁班长和二班长:“反复强调!枪械安全!零件管理!耳朵都塞驴毛了?啊!”
“一个零件,它能在你们百十号人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没了?”
潘冬冬结合现有情报,细细一琢磨,灵光一闪,怼了怼身旁的二班长。
“嘶...班长你看,吹哨前还在,集合听完首长讲话回来就没了,这...能不能...”
二班长狐疑的看着潘冬冬:“你想说什么?”
“呃...班长你看,这事这么巧能不能是首长偷拿唔唔唔唔唔......”
二班长连忙捂住潘冬冬的嘴:“好小子,着急提干你可以随时找你班长我,但没必要在连部公开作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