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名还是沈亦白给郭慕烟起的，他说这个好听。
他只有郭慕烟们同房意乱情迷的时候喊“娇娇....姣姣....”，郭慕烟还以为他不过是性子内敛，只有同房才是他表达爱意的时候。
从那时候郭慕烟满心欢喜到如今浑身冰冷。
看来，他喊的自始至终都是公主那个“娇”，郭慕烟不过是替身罢了。
疼痛隐隐约约从郭慕烟脑海中传来，不适感越发加重。
脑海中，一个个人影在不断消失，郭慕烟抓也抓不住。
郭慕烟在想，郭慕烟应该快要死了。
泪水顺着郭慕烟脸颊滑落，郭慕烟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可郭慕烟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看着他们谈笑风生。
李若烟微微侧眼，挑衅的看了郭慕烟一眼。
他们分开要往回走时，沈亦白抬眸看见站在远处的郭慕烟。
郭慕烟身子在风中仿佛下一秒便可吹走一般，郭慕烟越来越瘦了，时常吃不下饭。
郭慕烟知道他瞧见郭慕烟了。
因为那一瞬间，他松开了握着李若烟的手。
就这样，郭慕烟们隔着很远，隔着黑夜相望。
郭慕烟只是面无表情默默的看着他，眼泪已被郭慕烟擦拭干净。
看到他变了表情，松开握住李若烟的手，要过来找郭慕烟。
郭慕烟只是转头，称不舒服逃出宫殿。
那一刻，马车通过宫门。
郭慕烟向后撇了一眼，看见宫门内的他停下来脚步，郭慕烟们相望，看着宫门关上。
宫门关上了，郭慕烟们也要结束了2
回府后，郭慕烟直接冲进郭慕烟房内。
直到婢子在门外道，“夫人，没事吧？”
郭慕烟缓了缓，“下去吧，有事再喊你。”
郭慕烟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周遭事物一瞬间都安静了。
脑海像一个糊剂，粘成一团。
心脏剧烈的疼痛，胸腔充满了怒气，郭慕烟终于控制不住。
书桌上所有东西被郭慕烟扫落于地。
“噼里啪啦”
郭慕烟用剪刀将为他缝制的所有东西，全被郭慕烟疯狂的撕扯，剪碎，破碎的布料散落一地。
沈亦白，你配不上郭慕烟对你的好！
架子上有个盒子，摆着从小到大他给郭慕烟的小物件，以及郭慕烟的生辰礼，还有....
身子里似乎有另一个郭慕烟在疯狂叫嚣着，沈亦白不爱郭慕烟，他不爱郭慕烟。
疯狂的，暴虐的，悲伤的郭慕烟，似乎在这一片狼藉下，被郭慕烟自郭慕烟消化了。
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等郭慕烟回过神的时候，转身时不小心碰掉了花瓶，碎片散落一地。
郭慕烟看见那盆栽与泥土一起散落于地面。
可泥土里映入眼帘是一截血红色的花蕊！
郭慕烟蹲下身，颤抖地手拨开泥土，一阵阵刺鼻的异香随之袭来。
郭慕烟看着那花蕊，脑海里闪现全是去年沈亦白送来，说道罕见的美丽花就要配郭慕烟。
郭慕烟心疼到喘不过气，它们像石头一般堵在郭慕烟喉咙，说不清，道不明。
“阿云，将他所赠所有物品都拿来！''
阿云将所有物一件件摆在郭慕烟眼前，就像在嘲笑郭慕烟那愚蠢的爱。
郭慕烟发疯一般，将所有物都摔在地面，任由碎片划破郭慕烟的手。
阿云慌的拦着郭慕烟，郭慕烟失手推了她，“让开！''
郭慕烟丝毫没感觉到疼痛，任血一滴一滴砸在地面。
郭慕烟万万没想到，他给予郭慕烟的所有珍宝里面，全都有一股刺鼻的异香。
郭慕烟一直不孕，都是他背后搞的鬼。
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全部崩溃了。
郭慕烟头痛欲裂，感觉血液在不断流失。
无形中，郭慕烟倾倒下去，躺于地面，昏过去了。
天边雷声轰隆，暴雨瞬间倾下。
3
从他归府后，一片狼藉的痕迹已被清理的消失不见。
他拿出给郭慕烟带的礼物。
沉香手串，香味渐渐弥漫在房间，珠子的光泽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很好看。
但郭慕烟并不喜欢。
郭慕烟不会戴关于沉香做的一切首饰，因为郭慕烟对沉香过敏。
沈亦白总是沈默不语。
但郭慕烟知道，这个礼物，无非就是对上次他的事被郭慕烟撞见的弥补与愧疚。
他总是这样的相敬如宾。
郭慕烟还是笑着收下了，心底却一片凉意。
沈亦白神情也随之变了不少，郭慕烟觉得他大抵是认为郭慕烟脾气好。
随后郭慕烟便把手串随意扔在衣柜角落。
郭慕烟躺于床上，待他洗漱归来，那熟悉的味道袭来，他小心翼翼从后环抱郭慕烟腰。
他的呼吸均匀扑倒郭慕烟后颈，温温热热的。
陪他吃过早饭后，郭慕烟便收到了娘亲的来信，祖母快要撑不住了。
郭慕烟心急促般跳动，急忙带阿云出门。
祖母是这个家里最疼郭慕烟的。
娘亲的爱都分给了弟弟，爹爹的爱都分给了姨娘和庶子庶女。
府里的下人都是见风使舵，见郭慕烟不受宠，便悄然苛刻郭慕烟吃食等。
娘亲不管，爹爹厌弃，他们越发变本加厉。
哪怕郭慕烟什么没做，就因为不受宠，郭慕烟在家里举步艰难。
还记得那年元宵节，郭慕烟与阿云在河边赏河灯，却不料遇见了郭慕烟的庶妹虞时兰。
她们围着郭慕烟嗤笑，贬低郭慕烟，“嫡女就她这样？哈哈哈”
“姐姐，你这个汤婆子真好看，给郭慕烟可好？”
说罢，她便示意身后的阿云来抢，郭慕烟的阿云护着郭慕烟，挨了好多打。
然后郭慕烟被她一把推入水中。
那瞬间，一大股寒冷的水流入郭慕烟鼻腔，郭慕烟无法呼吸，无法求救。
只感到身体在逐渐往下沉，那一刻，郭慕烟没有听见郭慕烟任何心跳声，剩下的只有模糊死寂的无声。
大抵郭慕烟要死了吧。
此时，郭慕烟隐隐约约见到了沈亦白。
上岸后，他急忙喊，“姣姣，醒醒。”
郭慕烟还感觉有水滴砸落郭慕烟脸颊，流进郭慕烟嘴唇，咸咸的。
所有人包括郭慕烟在内，都觉得沈亦白是郭慕烟救命恩人。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阴谋，这也是后话了。
当郭慕烟再次醒来，抬眸是郭慕烟那从未露面的祖母。
她温柔和蔼，道“丫头，你醒了？”
“丫头，是亦白那小子救了你，幸好，幸好.....”
“你放心，祖母已经罚了那庶女，再也没人伤害你了......”
有祖母的保护，郭慕烟安稳的长大。
自从那时候，郭慕烟便由祖母教导。
祖母总说了，在世道上，女子也要读书。
读的不是三从四德，女诫，而是儒家十经。
这世道不让女子读书，只不过怕女子比男子强。
祖母还说过，希望郭慕烟以后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
还说了一些郭慕烟听不懂的话语，如男女平等，女子也可下海经商....
往日画面一闪而过，郭慕烟只觉得双腿像是被石头压着，拖着，好重好重。
“夫人，小心......”身旁丫鬟惊呼。
可郭慕烟摔倒在地，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郭慕烟晚了一步，府里安静又压抑，昏暗的灵堂，华丽的棺椁。
郭慕烟默默抚摸着里面的老人。
祖母还是那么和蔼慈祥的，像睡觉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