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卿冷眼看着这生日宴。
这宴席时间过于长了，超出了世家约定俗成的时长。
许是柳氏有些得意忘形了。
忘了这宴席应该有的时间。
也或是急于在各位贵妇人面前，展示她重夺掌家权的威风。
让人不敢小瞧了她。
现下，柳氏正陪着祖母吴氏说话，苏云瑶与胡氏在一旁。
宴席上的各家小姐的脸上也有些倦怠了。
许是也疑惑这宴席这般长。
像李若薇早早便在崔珩离去后，就离开了。
如张怃一般，行事随心所欲的世家小姐也不在了。
留下的是与柳氏交好，和企图巴结的世家小姐和夫人。
柳氏没说散了，她们就不会离开。
而今都是一副“就等着宴席散了，各回各家”的神情。
没了宴席刚开时，忙着各种交际陪笑。
此时急需要一出好戏，将她们的注意力拉回来。
没了虚假的陪笑，脸都要笑僵了。
不多时，好戏终于要上演了。
苏绾卿看到一位侍女匆匆忙忙闯了进来。
顾不得礼仪，忙在柳氏耳边说着话。
柳氏听闻侍女耳语，脸色煞白，似要晕倒在地。
方才还带着笑意的脸色，冷得吓人。
脸上还带着一脸不敢相信。
这消息，在柳氏看来，怕是如天塌了一般吧。
被一旁同样有些震惊的苏云瑶扶着，这才没有倒地。
因为这消息太过惊人，以至于俩人都有些愣怔，呆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处理。
苏绾卿看着柳氏的反应，嗤笑一声。
平日里的耳语是不会有旁人知晓。
但现下是老太太的生日宴，人来人往的。
是以，苏绾卿便听到了柳氏旁的贵妇人发出的声音。
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故意加大声音，极其夸张。
“你说什么？少爷被奴仆爬床？”
这声音大极了，冲破了热闹的宴席。
顿时整个女客区都是安静的。
连吴氏都停下与旁人的交谈，有些僵硬的坐着。
似是没有反应过来，是说的什么话。
胡氏则听清楚了，但消息太过震惊，还带着不解。
不是给苏绾卿下药吗？
怎么苏辞洲自己被奴仆爬了床。
奴仆，还不是侍女，丫鬟。
难道苏辞洲竟被一个……
天哪？
胡氏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
心中又有些火热。
这苏家如今的嫡系，除了苏辞洲，就是她的儿子苏逸舟了。
老太太看着是世家做派，但见不得府中如此不合法理。
若苏辞洲名声败坏。
许是苏家会支持另一个继承人。
岂不是苏逸舟有很大的机会可以继承苏家？
又瞄一瞄柳氏与苏云瑶，还是有些愣怔。
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一个绝佳的泼污水的机会。
也不细想是谁下的手。
是以，趁着柳氏与苏云瑶没反应过来，胡氏大声说道：“在哪儿？怎么可能少爷会与奴仆厮混一处？若是假的，定要把你这乱嚼舌根的发卖出府。”
又带着假笑，对着各家小姐、贵妇人说道：“此刻府中有急事处理，而今宴席已毕，让嬷嬷带各位出府如何？”
各家的小姐、夫人那能乐意啊。
又不是自家的丑事。
而今又听闻八卦，定是要大饱眼福。
“夫人说笑了，少爷名声被毁，我等应前去一看，若是假的，可洗刷少爷的冤屈。”
“不必，定是假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我们可以作证。带我们前去。”
一时间，方才还有些懈怠的小姐、夫人们个个精神抖擞，做出一副要为苏辞洲洗刷名声的姿态。
似要跟着胡氏一观。
靠拢着胡氏，将胡氏包围了起来。
……
柳氏与苏云瑶在胡氏发声后，有些像阻止胡氏说话。
但被胡氏不动声色地躲过了她们的动作。
柳氏觉得自己又似是回到了她的兄长柳劭被拆穿痴情人设的那天。
一样的手脚冰冷，一样的无措。
发不出声音来。
苏云瑶听闻弟弟被奴仆爬床的消息，震惊不已。
弟弟为何如此？
何人陷害？
想了一下。
便直直看着苏绾卿的方向。
她一直都知道苏绾卿坐在哪个位置。
如今她一看，便对上了苏绾卿的视线。
内心坚定，定是苏绾卿搞得鬼。
姐姐竟如此狠心，连同父异母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姐姐难道还不知，一荣俱荣吗？
苏绾卿冷眼看着这一出闹戏，跃跃欲试想要进内院一观的夫人。
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如何做的柳氏。
眼中算计都快溢出来的胡氏。
生日宴的主角吴氏，看似稳坐钓鱼台，但也神游不已。
盯着她看的苏云瑶。
还是太嫩了
一眼就让人看出如今她的所想。
苏云瑶觉得是她苏绾卿做的吗？
一副“姐姐不知道一荣俱荣”的神情。
有些可笑。
他自己都算计害人，让他先尝尝怎么了。
……
柳氏终于定了定神，看了一眼那侍女。
终究没有自家儿子重要，这侍女下辈子投个好点的胎吧。
柳氏：“各位来参加老太太生日宴的小姐、夫人，随府中嬷嬷出府吧，老爷吩咐的薄礼稍后便送到各位府上。”
“方才因准备的薄礼需要时间，这才让宴席持续到此。不然按世家规矩来算早该结束了。”
“是苏家招待不周，愿各位能给予我柳氏一分薄面。忽将府中侍女的胡言乱语说出去。”
“来人，把这侍女发卖出府。”
柳氏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道。
“没听见吗？将这恶仆发卖出府。”
柳氏又加大声音，说道。
“是，奴听到。”
柳氏的声音，终于将身旁的嬷嬷从震惊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急忙动手，将等着回话的侍女牢牢抓住。
那侍女见局势如此，身子有些瘫软。
她是柳氏院中的奴仆，听闻少爷被爬床的消息，拼命赶来，想着能第一个传消息给夫人，定能在夫人留下印象，以期重用她。
谁知，这倒变成了她的催命符。
侍女急忙哭求道：“夫人，奴没有胡说八道，是真的——”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个嬷嬷用手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声来。
听不清侍女的言语。
而后被嬷嬷拉下去了。
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