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霖侧耳听了听震动平息后的动静，开口道：“看来失败了。
不过刚才我明显感应到那边传来的能量波动，仪器确实有重启的迹象。”
慕曦媃刚从震动的余波中缓过来，身形晃了晃才站稳，闻言看向他。
郗霖没看她，自顾自继续说：“看来我的想法是对的。”
“你什么想法？”慕曦媃追问。
“长时间将钥匙这种能量媒介融合在体内，它存储的能量早就慢慢转移到自身了。”
郗霖指尖在石壁上敲了敲，“就像水会慢慢渗进海绵里。”
慕曦媃歪着头，听得一头雾水。
郗霖解释道：“禾青芜早就和钥匙成了一体，就算现在把钥匙从她身上剥离，她体内也已经保留了一部分本该属于钥匙的能量。
剩下的能量不够，自然达不到重启仪器的条件。”
“这样吗……”慕曦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突然，她像是猛地想通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
“那禾青芜岂不是……”
......
禾青芜望着石台上融合后光悬浮在空中，却毫无反应的仪器，瞳孔微缩了一瞬，随即又慢慢松开。
眼底先是掠过一丝清晰的失落，很快又被一层平静覆盖，
只是那平静底下，隐约藏着点不甘的涟漪，像有细碎的光在深处闪烁又隐去。
凌疏妡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满心沮丧。
忙活了这么久。
禾青芜眼神闪烁片刻，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时，脸上的复杂已经褪得干干净净，
抬手轻轻摸了摸凌疏妡的头，唇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眼底也染上浅淡的暖意。
“没事的。”
凌疏妡抬头看着她，声音闷闷的：“那阿禾是不是就不能离开这里，去找自己的妹妹了……”
禾青芜的指尖顿在凌疏妡发顶，指尖微蜷了一下，
眼里的暖意淡了半分，随即又很快漾开更深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没完全抵达眼底。
“我已经知道为什么失败了。”
“为什么？”
凌疏妡的声音里还带着沮丧，却忍不住多了点好奇。
禾青芜看着她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些，
甚至带了点故作得意的俏皮，故意扬了扬眉。
“钥匙在我体内待了这么久，能量早就被强大的我吸收了。”
“啊？”
禾青芜脸上的俏皮慢慢敛去，换成一种带着点无奈的坦然，
“就是说，它的一部分能量已经和我融合在一起。”
她抬眼看向凌疏妡，眼底清明了许多，连声音都轻了些，
“所以现在剩下的能量，不够重启仪器了。”
......
慕曦媃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双手在墙壁上胡乱摸索着，寻找通往下个房间的机关，
“在哪，在哪……”
她找了半天没找到，忽然快步跑到郗霖身前，扯住他的衣袖，指尖都在发颤。
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禾青芜一直像是有心事是样子。
“你能不能把墙壁打碎？就打个洞，能不能？”
郗霖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拽得晃了下，看着她颤抖的眼眶和紧抿的嘴唇，对这份急切有些愣神。
他顿了顿，才沉声说：“这里的石壁连着整个遗迹的承重结构，而且房间很多，强行打碎会引起塌陷。”
“那怎么办！”
感觉慕曦媃快要急哭了。
郗霖沉默片刻后开口：“倘若要重启仪器，这也是唯一方法。”
“我才不管唯不唯一。”
郗霖看着她急得快要掉泪的样子，语气平稳地分析：“钥匙本身也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灵力储存，
而且恐怕需储存的灵力更多，就需要外界因素的帮忙，
所以禾青芜最开始应该就已经想好了。”
“我才不管她最初融合仪器是这么想的！”
......
凌疏妡眨了眨眼，似懂非懂地看着禾青芜。
禾青芜望着凌疏妡的眼睛，眼神又一次愣了神，指尖微微蜷缩，下意识抿了抿唇。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所以要想成功重启仪器，就需要把缺掉的能量补上。”
“这样吗？”
凌疏妡懵懂地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困惑。
仅仅几秒后，她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大。
“不对……不对！”
凌疏妡的声音一开始又细又小，带着点忐忑，到后面越来越清晰，染上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想清楚其中关节后，凌疏妡猛地抬头看向禾青芜，嘴唇动了动，刚要说出
“可是你要怎么补”——
下一秒，禾青芜便抬手挥出一道淡白色的光墙，屏障瞬间落下，将凌疏妡隔在了外面。
“等等！”
凌疏妡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动作。
她伸出手抵在冰凉的屏障上，掌心贴着光墙，看着里面的禾青芜，眼里满是慌乱。
禾青芜站在屏障里面，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她，眼神复杂。
凌疏妡的手掌死死抵在屏障上，指节都在发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补上最后的能量……可那缺乏的能量，早就和你融为一体了！”
禾青芜慢慢走近，指尖轻轻抚摸着光屏，隔着一层光墙看向她，眼底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好聪明。”
“不行！！”
凌疏妡猛地提高了声音，抬手用力拍打着屏障，掌心被震得发麻也浑然不觉。
禾青芜隔着光屏望着她，凌疏妡泛红的眼眶、滚落的泪珠、还有那里面盛满的慌乱与不舍，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指尖在光屏上停顿着，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
明明知道该移开，却还是想继续看着凌疏妡的眼睛。
那双总是亮晶晶、带着纯粹信赖的眼睛，此刻蒙着水汽，像被雨打湿的星子。
她喉间动了动，最终只是轻轻说了句：“别拍了。”
“阿禾姐！！！”
凌疏妡拍打着屏障的手更急了，声音里全是哭腔。
禾青芜看着她这副急得快要跳起来的样子，忽然笑了，
眼底却没什么笑意，轻声说：“真就一直叫我阿禾姐呢。”
“你不是说还要出去和你妹妹会合吗？”
凌疏妡哽咽着，手掌紧紧贴在屏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