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上前，轻轻握住了蚩战扣住启明的手，他的手滚烫，像是燃烧的烙铁。
蚩战的胸脯大大起伏了一下，将全身的怒气慢慢压下，手的温度也在我手中降低，渐渐地，他的手也在玲珑和舒云紧张的目光中松开了启明。
启明立刻后退，全身陷入戒备。
我没有放开蚩战的手，继续握着，等他完全平静。
玲珑开始注意我的手，目光也停落在我平静的脸上。
蚩战垂脸，看着我握着他的手平静下来，然后，看向我，眼中的目光再次温和，嘴角也有了淡淡微笑：“我没事了。”
我没说话，而是将手中的笼子塞入他的手中。
他似是明白了什么，收起微笑对我摇摇头：“我们走吧。”
他显然已经放弃跟灵族对话。
也是，论嘴炮，只有我们两脚兽厉害。
我站到了他的身前，注视他一会儿，他看我一会儿，还想劝我时，我转身，冷冷地开口：“那男人该死。”
立刻，在周围忙碌的灵族都停了下来，都冷冷看向了我。
玲珑和舒云拧眉，也面露不悦。
观楼和启明冷笑，带出了一丝灵族对妖族一直以来的鄙夷。
“妖就是妖。”观楼冷语。
蚩战在观楼冷语时立刻站到我身边，伸手微微挡在我的身前，来护我。
我很感谢他的时时保护我，但这次，我不需要。
我拉开他的手，反是更上前一步：“这是小糯米，也就是这只猫妖，你们今日抓的，已经是他在主人身边的第三世了。”
观楼他们听见我的话，露出了惊讶与怀疑的神情。
“第一世，他是一只小流浪猫，被他主人，也就是这个小姐姐捡回，那时小姐姐还在读大学，将他偷偷养在寝室里……”
“你怎么会知道……”笼子里传来小糯米沙哑哽咽又惊讶的声音。
我转身，看着妖笼，毫不犹豫地打开，蚩战并未阻止我，眼中也带出了他对这只小猫妖的疼惜。
同为妖族，自然知道小猫妖没有原因不会伤人，更不会无缘无故杀人，除非是危及自己生命。
我将满身伤痛和血污的小糯米温柔抱出，抱在了怀里轻抚，他变得安静，泪水却是止不住地流，染湿了他的猫脸。
周围的灵族也开始围了上来，安静地看着。
“既然你主人救了你，你就应该报恩，而不是伤人！”观楼看着我怀里的糯米严厉指责。
小糯米激动起来，我将他抱紧，俯脸在他耳边轻语：“我来说。”
小糯米再次安静下来，伏在我的怀中继续哭泣，他这是真伤到心了。
我冷冷地看向观楼：“你怎知他不报？你问他了吗？”
观楼微微一怔。
“我来告诉你们他这三世到底做了什么。”我环视所有灵族一圈，开始说了起来，“在大学里，小姐姐悉心照顾他，他也在寝室里抓蟑螂，抓老鼠，保护着喜爱他的小姐姐，因为小姐姐的爱赋予了他灵性……”
“嗤，抓蟑螂抓老鼠是猫的本性~”启明嘲讽地笑。
舒云终于忍不住了：“你别打断她，不然这三生三世得说到什么时候去！”
启明郁闷地闭嘴，像是不跟女生计较。
我继续说：“小姐姐在大学期间谈了一个男友，男友表面上很完美，是学生会的干部，班里的学霸，光鲜亮丽，但在热恋之后，男生的阴暗面也开始暴露，他，喜欢贬低小姐姐，慢慢地，从贬低，变成了pUA……”
灵族里的女生变得惊讶，陷入气愤。
“已经有了灵性的小糯米知道这个男人对小姐姐不好，于是在一天晚上，他偷偷溜到男生寝室挠了男生，而那个男生，抓住他后却将他从楼上，扔了下去……”
立刻，一声声抽气声传来，大家面露惊愕，似是完全没想到整个事情会有这样的走向。
我温柔地抚摸小糯米，他的泪水染湿了我的手。
蚩战也到我身边，心疼地看着我怀里的小糯米。
我低脸蹭了蹭小糯米的头：“这就是糯米的第一世，他死后，因为心系小姐姐，所以，他并没入轮回，而是徘徊在小姐姐身边，寻找机会回到小姐姐身边继续守护她，小姐姐在失去他后也很伤心，男友假意说等毕业给她买一只宠物猫，但始终没承认是他扔了小糯米……”
“毕业后，小姐姐和男友留在同一个城市工作并同居，男友对小姐姐的pUA也开始加剧，小姐姐在男友长期的贬低中开始变得自卑，自我怀疑，认为自己各方面能力都不足，对男友却产生了强烈的依赖和崇拜……”
我看着怀里的小糯米：“小糯米那时不过是只猫，只知主人爱他，他也要爱主人，护主人，哪里明白人类那些复杂的情感，傻孩子只知道要报恩，却辨不清人性的复杂……”
小糯米抬起脸哭泣地看着我，眼里依然是懵懂。
“小姐姐的男友也确实很有实力，成为了大厂的精英，他也兑现承诺给小姐姐买了一只宠物猫，小糯米趁机进入猫咪体内，这就是小糯米的第二世，他此时虽然恨这个杀死他的男人，但因为小姐姐爱她男友，所以他没有再攻击这个男人，直到这个男人，带回了另一个女人……”
“渣男劈腿了！”舒云惊呼。
我点头：“是，所以小糯米再次攻击了男人和男人带回来的女人，男人再次抓住他，把他从楼上，又扔了下去。”
说到这里，我已经怒不可遏，这种垃圾，留着何用！
可惜，小姐姐已经被pUA地彻底失去了自我，以这个男人为天，这是小姐姐自己的因果，谁也救不了。
小糯米的每次干预，最终，都以他的死亡而告终。
因果的力量太强了，或许，因果也是在劝退小糯米，让他结束这一世，还是好好去投胎吧，别再管执迷不悟的主人了。
“他主人还不知道？”舒云简直不可思议。
我摇摇头：“男友反是怪她没有关好窗，不舍得给小糯米绝育，被下面的母猫勾去了。”
灵族们的神情开始复杂。
他们是灵族，是凡界的修仙者，驱魔捉鬼，在人心人性上，他们其实比谁都清楚。
鬼见多了，自然人也见多了。
像小姐姐男友这种人渣，并不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