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活的那般快活，叫我活在此般日日烹心的苦痛里，如今，还要我闭口，成全你的脸面，你休想！”
“我告诉你，我……”
云寐显然已经完全陷入莫大的痛苦里，血丝遍布的眼球看十音长老是万般的不甘千般的恨。
可十音长老，还是那般的冷静。
他依旧只是用很平淡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云寐，你可知你在那般境况下，为何还能活下来？”
“我恨……”
话只出口两个字，猝然卡在此处。
云寐那猩红的眼球骤然缩到一个极限。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很快又因着不肯相信自己的猜测，而让原本已是苍白的脸愈发苍白。
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往后退了数步，堪堪停住，又呆愣愣站定。
而后，又猝不及防的转过了身，朝着人群跑远，离开。
徒留在原地的十音长老看都未再看姜问等人一眼，便追了上去。
看了好一场渣男怨女大戏的众人：“……”
莫名其妙，又没头没尾。
姜问张大嘴巴傻呆呆站在原地许久，猛地将手中的东西狠狠一摔。
“有没有素质了！”
“拿我们当什么了！”
“话说到一半！嗷嗷跑了！人性在哪里，解题思路在哪里！”
姜问跪地，将自己的头发往后抓着扯，绝美面皮被扯得狰狞可怖，嘴里发出老妪嘶吼：“咁啊！”
“公正神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公正神到底给谁下跪了！”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姜问仰头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
“我要杀了十音长老这个狗东西！！”
在场众人默然看着姜问发疯，无一人上前安慰阻止。
事实上，姜问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像个疯子，但他们也是很能理解姜问此刻的情绪的。
这要是换成他们，一次次被吊足胃口，又不将他们的好奇心满足，他们现在未必会比姜问冷静。
“公！正！神！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啊！我！要！给！她唔唔唔唔唔唔……”
仙鬼阁上空，一排鸟飞过，被一声震天撼地的嘶吼惊的捂紧了腚。
事关自己的身世，姜问自然是不愿意蒙在鼓里的。
若是这身世很是牛逼，那对于未来能挽救天劫，还有除天道都是很有用的。
可姜问几人在仙鬼阁寻了好几圈，把地缝都抠大了往里看，都找不到云寐以及十音长老的身影。
事情走向很明显了。
十音长老有心隐瞒，带着云寐躲起来了。
再不甘心也没办法了。
几人闷闷游走在仙鬼阁街市。
从前鲜少有修仙者能踏足的地域，竟有许多修仙者在其中游走，好奇观望。
“都是感受到公正神的气息来到此处的，”叶明风道：“但他们究竟是如何穿过仙鬼阵的呢？”
若是有一个两个，修为高深，那定力比寻常修仙者高一些，无法被仙鬼蛊惑，安全到达此处倒也正常。
但姜问几人却分明看到了许多修为比他们高不了多少，亦或是相差无几的修仙者。
“或许有通往仙鬼阁的捷径？”溪胤思考后，做出如此解答。
姜问顿时脸色铁青。
若是有捷径，那他们这一路算什么？
算小丑吗？
“什么仙鬼阵？”
有路过的修士听到了溪胤的话，笑眯眯熟络上前说道：“我们受公正神召唤而来的，一路很是顺畅。”
姜问等人大惊：“什么！”
“一路顺畅！！”
姜问再次仰天长啸，嚎啕大哭。
“公正神对我这么不公的吗？为什么要这么伤害一个柔弱单纯善良的小女孩！”
路人笑眯眯拍了拍姜问肩膀：“哎呀，也别难过嘛。”
“公正神召唤我们过来，也是想让我们见证你们的高光时刻呢~”
“或许，也是想告知我们，公正还在，让我们莫要因一时的不公而放弃自己，丢了一腔执着守正之心呢~”
姜问变脸似的一低头，一抹脸：“那你们真是一群废物。”
“还得靠开后门才能来仙鬼阁，不像我们，完全靠的是实力。”
在她身后，姜问的同伙们朝好心安慰的路人齐齐竖起中指。
“废物！”
路人：“……”
咁！
他就多余好心安慰！
仙鬼阁的民众如今倒是跟这些修仙者莫名关系好了起来，也不知是何故。
姜问几人见遍寻不到十音长老与云寐，几番讨论，便决定先行离开。
眼下要做的事还有许多。
“先把无忧玑送去他该去的地方是最要紧的。”叶明风提议道：“为避免夜长梦多，天道若半道来劫走无忧玑，那咱们这几日的努力便前功尽弃了。”
姜问未搭腔。
她眯起眼睛，朝天看了看，竟蓦地突兀笑了起来。
“不会的。”姜问低下头，看向他大师兄的眼睛，自信道：“天道不会来救无忧玑了。”
“他气运已经没了，”姜问笑道：“天道需要无忧玑从下界源源不断的输送气运和世人信仰回去，好补给她身不正得来的天道之位。”
“今日审判，已有人用存影镜录了下来，不出多久，便会在四界传看，无忧玑的名声已然毁尽，怎还会有人将他视为信仰？”
“一个无用之人，天道废那么些功夫在他身上做什么？”姜问冷嗤讥诮。
众人沉默半会，亦畅快笑出声。
无忧玑的结局，他们是很满意的。
前世之仇，今日得报，他有此般报应，他们几人还嫌这报应还不够爽快呢。
“不对……”白倾予一张俏脸又拧的皱巴了起来。
她谨慎看了一眼天际，望向姜问。
“我们为审判无忧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按照常理，天道不应当会坐视不管。”白倾予不解道：“她为何没有同以往一样，将无忧玑劫走？”
上上次解契，无忧玑都祭出本源结界欲求一死了，天道却出来将他带走了。
还有上一次在浮华宗，他们几人险些将无忧玑内丹都掏出来了，却再次被天道劫走了。
这一次，他们闹得这般大，天道不可能不知晓。
几人一听，同样皱起了眉头。
这事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天道培养无忧玑用了那么多心力，又是助其夺气运，又是安排了白倾予这些人在他身边。
棋子下到一半，姜问他们掀了棋桌，天道却一声不吭。
其中难道还有更大的阴谋等着姜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