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过来时正好看见站在门外还不忘手捧
着文件夹办公的高途，早上沈总这边的动静
已经在公司各个小群里传得沸沸扬扬，他上
来前秘书处那几个小年轻还叮嘱他记得'打
听情报'。
如今看到被赶出来的高秘书，秦秘书长只
想叹气，这哪是那些人嘴里说的'盛宠渐
浓\" hS 二把手'，根本就是伴君如伴虎。
他扫了一眼紧闭的门走到高途身旁低声问
道：\"沈总这是？\"可别是把人请进去之后又
给赶出来了吧。
秦明的眼神太过赤裸，高途连忙替沈总
辩解：\"沈总有客人在所以我就先出来了。\"
见高秘书笑容依旧温和眼神也没有什么
变化，秦秘书长这才把提起的心放回原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这些项目资料
就拜托高秘书转交了。\"手上的资料成功被
人接手，秦明笑眯眯地说道：\"等会儿午休
时间我去找老杨，催催他再抬张桌子放在原
来的地方，沈总每天来访的客人不少总不能
每次都让你站在外面吧。\"
至于为什么是搬桌子来而不是请他到秘
书处办公，秦明又不是个傻子能干出跟沈总
抢人的事情来，全公司谁不知道沈总有多依
赖高秘书，说酸话的人多了去了，可见到高
秘书的时候谁还不是笑脸相迎生怕得罪这位
老板跟前的大红人。
高途送走好心的秘书长回头望着办公室
的方向时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裤腿缝，好想知
道他们在聊什么，是公事，私事，还是关于
刚才那一幕……..
抓心挠肝得要死，可高途做不出听墙角
这种事情来。
不受控制的幻想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
开启就停不下来。
借那扇黑色的门后面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情
形，一向柔和的花秘书会质问沈总吗，沈总
呢，该怎么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在这段没有结果的暗恋中他不想伤害任
何一个人，可就是这样放纵自己的他，在花
秘书不知道的地方一遍又一遍不知廉耻地跟
沈总缠在一起。
拒绝不了，也不舍得拒绝，话到嘴边又
总会咽下去，卑劣地假设他俩不是一对所以
自己不算插足，毕竟谁也没有亲耳听见当事
人承认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吗？
万一，只是游伴呢？
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拽着这条肮脏到让
人唾弃的借口，一次又一次背叛自己的良心
做人的准则，如果这些理由还不够该怎么办
呢？
啊，对了，还有发热期。
被兽欲控制的恶重新包装之后就成了货
架上最闪闪发光的商品，是人类繁衍最重要
的组成部分，所以它被歌颂，被赞美。
高途厌恶发热期，就像厌恶他是个
omega 而不是 beta 一样。
发热期来临就意味着他要加倍吞服抑制
症状的药丸，要是效果不好还得注射抑制
剂，那长长的冰凉的针管扎进血管的准头比
他穿针线还要稳当。
是痛的吧，不然也不会拿止痛药当糖豆
吃，最开始他不懂得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
子里的道理总是在同一家药店购买这些东
西，直到被售货员严肃盘问他才开始在满城
的药店流窜，偷偷摸摸的怕被熟人撞见，所
幸这么多年没有发生过意外。
可是他早就忘了痛是什么感觉，他只知
道发热期来了得快点躲着心上人走不能让他
闻到 omega 的味道，原因是沈文琅他厌
o ，不是拒绝别人的借口，是真的能厌恶到
吐出来的程度。
错糊真好笑，心上人厌 o ，他也厌 o ，偏偏
他就是 o ，是这辈子都改不了的第二性别。
最开始的那几年在吃了药之后腺体能牢
牢锁住一心想要外溢的信息素，因此就算是
发热期也能坚守岗位跟在心上人的身边陪着
他天南海北的出差，看着他把公司一步一步
发展成如今在江沪数一数二的医药企业，无
数个挑灯夜战组成他们之间最牢固的记忆。
医生不止一次告诉他要休息要停药，抑
制剂贴的效果虽然没有药剂起效快但是它不
伤身体，作为一个 omega 不要抗拒自己的
性别，若是担心以后的 Alpha 会嫌弃微苦的
味道那就换一个， Alpha 的意见可没有自己
的身体重要。
这样贴心的话他听了无数遍，同样也诚
实地摇了无数次头，他这样不遵医嘱的病人
每次都把医生气得够呛，下回还要挂他的号
继续互相折磨。
第一次拿到信息素紊乱综合症的诊断书
是他在家里无故晕倒后去医院就医检查出来
的，这次医生的态度不像之前那样友好，严
厉得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职业生涯中第一次因为 omega 这层身
份请了假，好在电话那头的秦明没有多问便
爽快地批了假，完全不像同事们嘴里说的那
样，是个很难给假期的秘书长。
信息素紊乱综合症并不会因为一次的短
暂休息便好转起来，更何况遇到这样一个宁
愿痛到麻木也不愿意停下来的他。
信息素一次比一次外溢严重，药丸和药
剂轮番上阵都没能打过压制已久的信息素反
扑，身上频繁出现的 omega 味道让他不得
已编出了有个 omega 伴侣的借口这才勉强
在同事面前敷衍过去。
沈总的反应一直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一
次次的责骂刁难让他那颗原以为固若金汤的
心开始出现了裂缝，他知道留在心上人身边
的日子正式开启了倒计时，删删改改不知几
次的辞职信重新打印出来放在抽屉的最底
层。
没有人比他更懂沈总对 omega 的态度
有多恶劣，这些年由他出面打发走的
omega 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现在是不是
轮到他被花秘书礼貌劝退了？
借一乱飞的思绪在那扇黑色的门打开后全部
收拢，高途垂下脑袋继续扮演那个最老实木
讷的高秘书。
\"那就这么说定咯，答应的事情要做
到，记住了吗文琅？\"花咏慢条斯理地从办
公室里走出来，侧头看着身后的沈文琅叮嘱
着，要是再因为私事耽误了他的计划，他不
介意现在就催债。
面对债主，就算是沈文琅都得陪笑脸哄
着他走，那轻声细语的模样简直让守在一旁
的高途大开眼界。
掌心被刚长出来的指甲抠得生疼，双脚
在此刻变得格外沉重，眼睛火辣辣地疼，真
的，这么喜欢他吗？
那他呢，又该摆在什么位置……
睫毛轻颤间即将脱眶的水珠硬是被他憋
了回去，收回看向电梯的视线高途强迫自己
把注意力都放在堆积成山的工作上。
办公桌上摆着的茶杯没人收拾，沈文琅
刚想开口让高途来干可看到他勤勤恳恳的侧
脸只得自己动手。
茶杯碰撞清水哗哗作响，沈文琅哼着小
曲将手上洗干净的茶具学着高途的样子倒扣
在晾架上，花咏来这一趟除了谈事情就是威
胁了他一番，不就是晚了一天把药送到和慈
就急得不成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腺体
癌的是他亲爹呢。
可真孝顺。
不过把那个小疯子哄高兴了倒也不是没
有好处，最起码 x - hotel 那支专门为大老板
服务的厨师队伍向他开放了权限。
错倒不是他嘴馋非要吃那口饭，主要是高
途太瘦了他嫌硌得慌，正好让那位擅长做滋
补药膳的师傅给他补一补，免得被人在背地
里骂他是只会压榨的资本家不给高途饭吃。
光是想到晚上能看见眼睛亮晶晶的高
途，沈文琅愣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再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