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城，江鹿聆便听到了城门口处嘈杂的议论声。
而这些人说的，无非是自上古传承之地关闭后发生的那点事。
“姚清音突破金丹期了？”
明明更多人讨论的都是她和赢长苏尽皆突破元婴期、到底孰强孰弱这件事，可江鹿聆偏偏从犄角旮旯里听到了姚府表小姐几个字，连带着，还有那三里、红云等字眼。
三里红云？
那也很棒了！
霎时，江鹿聆的表情一喜，漂亮的桃花眼中荧光闪烁，似是挂在花瓣上摇摇欲坠的露珠，惹的人心痒难耐。
几道视线瞬间袭来，她没有在意，专心拿着通讯灵玉给姚清音发消息，可跟在她身旁的路落玉却是猛地皱眉，当气势外放，只在刹那间，就将几双淫秽的眸子给捅了个对穿。
血色弥漫，哀叫连连，这般血腥的手段，让周遭瞬间寂静。
就连排在江鹿聆两人前面，等待入城的修士都纷纷避让开来。
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而对于这一幕，江鹿聆并非没有察觉到，只是她毫不在意。
那双仿佛带着万般柔情蜜意的桃花眼转动，她笑着抬起脚，向着被让出来的城门口走去。
能快一些进城，她自然是愿意的，毕竟她这次的行程有点赶。
至于其他的什么的——
又有什么所谓呢？玉姨又不是平白无故伤人。
“进城费用，两块下品灵石。”
在一众或惊惧或探寻的眼神中，守在城门口的千山云海楼弟子倒是一股清流，他们的声音不卑不亢，表现的也都十分正常。
江鹿聆满意的看了他们一眼，掏出一块上品灵石丢了过去。
也不等那两名弟子说什么，她便大步进城，身后，路落玉亦步亦趋。
而留在城门口的，是一片纷杂的议论之声。
“那是何人物，怎么从没见过？”
“那女修看起来倒是一脸和气，但跟着她的那个老婆子却是个不好相与的，这些人不过是看了一眼，就全都给弄瞎了，啧啧啧，这般残忍的手段，和那些......”
“禁声，你口中那个好和气的少女可是个元婴真君，如此，你也该清楚，能跟着她的人，该是何等境界，图嚼舌根，小心你的狗命。”
“居，居然这么厉害......”
“这鎏金城出事，真是惹来了不少隐世大能啊......”
离城门口，再次恢复了嘈杂，只是这一次的议论中心，变成了鎏金城。
“那女修好生冷血，实在不配为正道修士。”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离城门口不过十里的位置，两个身穿兽皮衣的身影自大刀上一跃而下，更为魁梧的男子才将长刀收起，那站在他身旁的青年便骤然出声讨伐。
正为刀刃缠上布条的男子眉头一跳，破天荒的主动问了句：“为何这么说？”
“因为她才是做主的那个啊！”青年分析道，“我刚刚特意观察了她们的神态和动作，很明显，那个年岁大、修为高的，只是个听命行事的仆从罢了。”
“虽说刚刚那一下很有可能是这仆从护主心切，但更大的可能是受这女修指使！”他说的激动，待缓了缓，才朝着男子问道：“老祖，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么？”
男子不置可否。
他没有回答，只是把刀背在背上后，抬脚就往离城走，只是才走了两步，他突然又开口了——
“霸拳，你这次从上古传承之地出来，可有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经历了什么，心境受到了影响？”
霸拳愣了愣，“我......”
“不要着急回答，好好想想。”男子的声音沉沉，“你该知道我不远万里将你带过来是因为什么。”
霸拳点头，“我知道，老祖是怜惜我的体质，为了让我在修行上能走的更远，所以才把我带了过来，只要能把我这玄阳体质给激活，我的修为将一日千里。”
“不错。”男子颔首，“你自小努力，为了炼体吃了不少的苦，如此这般，值得我帮你一次。”
“老祖的恩德，霸拳永生不忘。”
“我不需要你感激。”男子摆手打断，“我只希望，你别让我白费工夫。”
霸拳的脸色一白。
他咬咬牙，选择如实相告：“是我愧对老祖的惜才之心，其实，这次在上古传承之地，我，我确实心中存有一事，始终绕不过去。”
男子脚步不停。
霸拳明白老祖的意思，继续道：“老祖也知道我的身世，自小父母亡故，叔伯窥伺，早些年，我都是在山里和狼一起生活的，所以从小到大，我从没有感受到过他人的关怀。”
“可这次在上古传承之地，我体会到了。”霸拳的眼里出现一抹奇异的亮光，“她是那么的单纯、善良，哪怕万般不愿，却也愿意为友人再三退让。”
“明明她的身份那般高贵，可对待如此窘迫的我时，竟也是一视同仁......”
霸拳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中，可走在他前侧的男子却是越听越皱眉。
虽说霸拳那地方对比起这里，是穷乡僻壤了一些，可因为有他的庇护，穷困潦倒却是绝对算不上的。
更别说霸拳。
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既然把霸拳给带了出来，自然会好好的给带回去，所以早在霸拳进入上古传承之地的时候，他就从身上掏了不少灵石、宝物给他，为的就是让他更安全些。
可怎么眼下到了他嘴里，就是始终窘迫，就是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关怀了呢？
男子的眼底晦暗，但霸拳却是不清楚。
他还在讲述着他的故事——
“......大抵是她太美好了，以至于她身边的人都在肆无忌惮的欺负她，蒙骗她，我明明是想要帮她的，可她却是非不分，还让人把我打了一顿。”
男子眼神变换。
怪不得之前才见到的时候鼻青脸肿的，他还以为霸拳是为了传承闹的呢！
霸拳狠狠握起了拳头：“被降下寂灭雷罚的人，怎么可能是什么好人呢！她怎么能......”
霸拳的声音突然停顿，他看着莫名停下脚步，差点被他撞上的老祖，心底无端的生出一抹寒凉，他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心口，下意识道：“老，老祖？”
男子没有回头，声音也没有变化。
“你刚刚说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