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怕他习惯了祖母的照顾，就不依赖我了。”
陆怀瑾失笑，将她揽进怀里。
“只是在祖母身边养着，跟着她学规矩、识礼数，又不是从此见不到了。
你想他了，随时都能去祖母院里看他。他若是想你了，祖母也不会拦着他回来。
咱们住得这么近，不过是隔了几道院门，哪里就到了见不到的地步？”
苏杳靠在他怀里，小声问：“可是若不是我亲自喂他、哄他、陪他长大，孩子会不会……会不会与我不亲？”
“那不一样。你是他的亲娘，母子连心，哪能说不亲就不亲？
再说了，祖母性子严，教规矩的时候难免会严肃些。
思远在她那里待久了，累了、倦了，反而会更想念你抱着他时的温软，更惦记你给他唱的摇篮曲。
到时候啊，说不定他天天盼着你来接他，哪里还会不亲你？”
他轻轻拍着苏杳的背，像哄孩子一样耐心。
“你忘了？上次思远发烧，夜里哭闹不止，连奶嬷嬷都哄不住。最后还是你抱着他，哼着你小调，他才慢慢睡着。孩子心里清楚得很，谁是真心疼他的。”
苏杳想起那晚的情形，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里的泪意也淡了些。
陆怀瑾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
“若是你实在舍不得思远，那咱们就再生一个。最好是个女儿，眼睛像你，鼻子像你，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跟你一样好看。
到时候，女儿留在你身边，你天天抱着她、疼着她，思远在祖母那里学规矩，兄妹俩互相作伴，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你胡说什么呢！”
苏杳被他说得脸颊发烫，轻轻捶了他一下，眼里却含着笑意。
--
陆瑶这些日子总惦记着接近思远，心里早已盘算好。
只要老夫人把远哥儿接到自己身边抚养，她就能借着照顾孩子的由头常伴左右。
一来二去，陆怀瑾定会看到她的好。
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比苏杳更懂如何带孩子、讨老夫人欢心。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要亲手给思远做虎头鞋、缝小衣裳，让孩子先依赖上自己。
可这如意算盘还没等落地，就被母亲王氏打乱了。
那日双满月宴后，王氏见李尚书家的公子对陆瑶颇有好感，转头就托人去李家说和。
还特意在陆老夫人面前提起此事，把李公子夸得天花乱坠。
“老夫人您不知道，李公子不仅学问好，待人还谦和。家里又是书香门第，瑶儿要是能嫁过去，往后定能过上好日子。”
陆老夫人本就觉得陆瑶性子温顺，手脚勤快，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如今听王氏这么说，又想起她年纪也不小了，确实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便笑着点头。
“若是真如你所说，那倒真是桩好姻缘。瑶儿这孩子，也该找个靠谱的人家了。”
恰好苏杳和陆母也在陪着老夫人说话，陆母闻言也附和道：“是啊，瑶儿也不小了，李尚书家的门第，人品都配得上她，要是能成，确实是件喜事。”
苏杳看着陆瑶紧绷的脸色，还以为她是害羞。
“表姑娘，我看李公子温文尔雅，倒像是个细心的人。你不妨去见一见，若是合得来，便是缘分。
若是觉得不合适，咱们再另说也不迟，总比一直拖着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觉得这门亲事靠谱，唯独陆瑶心里又急又气。
她心心念念的是陆怀瑾，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李公子？
可她又不能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只能咬着唇：“我不想嫁人，我想留在府里照顾老夫人，帮着表嫂带远哥儿。”
“傻孩子，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陆老夫人被她逗笑了，拍了拍她的手背。
“女孩子家，终究要找个好归宿，有自己的小家，往后才能踏实。你放心，若是李公子真的好，老夫人定会为你把关。若是不好，咱们绝不多勉强。”
周围的人也跟着笑起来，都觉得陆瑶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心意。
王氏更是拉着陆瑶的手：“就是这样！娘还能害你不成？李公子明日正好有空，我已经跟李家约好了，你明日就去茶楼见一面，好好跟人家聊聊。”
陆瑶看着满屋子都在劝她的人，知道自己再拒绝下去只会惹人怀疑。
说不定还会被老夫人误会她不懂事。
她心里虽然委屈，却只能强压下心头的不满。
“那……那我就去见一面，不过娘和老夫人可别抱太大希望，我不一定会喜欢他。”
王氏见她松口，立刻喜笑颜开：“好好好，就见一面，不勉强你。”
苏杳悄悄对她说：“表姑娘别紧张，明日若是觉得不自在，我让春桃陪你一起去，有个人在身边，也能自在些。”
听到苏杳说让春桃陪自己去，陆瑶心里忽然一动。
“表嫂，我还是想让你陪我去嘛。春桃在身边，我总觉得不自在，有你在，我心里也踏实些。再说，你眼光好，帮我看看李公子人怎么样。”
苏杳见她这般恳切，又想着多个人在身边，陆瑶也能少些紧张，便点了点头：“好，那明日我便陪你一起去。”
第二日一早，苏杳陪着陆瑶来到了相约的清雅轩茶楼。
刚走进二楼的雅间，就看到一位身着宝蓝色锦袍的年轻公子正坐在窗边喝茶。
眉目温和，正是李尚书家的公子李修文。
“李公子久等了。”
苏杳率先开口打招呼。
陆瑶则站在苏杳身后，微微颔首。
李修文连忙起身，拱手回礼：“陆姑娘，苏夫人，客气了。我也是刚到不久，请坐。”
三人坐下后，李修文主动找话题，从诗词歌赋聊到琴棋书画，言语间温文尔雅，谈吐不俗。
陆瑶虽没什么心思，却也耐着性子应付，偶尔回应几句。
苏杳坐在一旁，见两人聊得还算投机，便想着给他们多些单独相处的机会，便起身。
“你们聊着，我去楼下看看有没有新鲜的点心，顺便透透气。”
“表……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