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错了？”
苏杳低声喃喃，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想多了，可那小厮方才慌乱的模样，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春桃犹豫着开口，“夫人，您别多想了。长亭对大人那么忠心，不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定是我们刚才听错了。”
“但愿你是对的……”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可心里却是藏不住的担忧。
苏杳闷闷不乐在屋子里，连午膳都没吃多少。陆怀瑾从朝堂回来，一进屋子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脸色还这么差，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夫君，我有一件事在心里，很不安，想跟你说说。”
“嗯？你说，我听着。”
陆怀瑾拉着她在身边坐下，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苏杳深吸一口气，直接问道：“长亭这人怎么样？”
“长亭？怎么突然问到他。”陆怀瑾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苏杳道：“我就是想知道，他跟着夫君多久了？夫君觉得他可靠吗？”
陆怀瑾闻言，放下茶杯，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突然低笑一声。
“你是在担心春桃吗？怕长亭对她不是真心？那日你劝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当时你还一个劲的夸长亭稳重可靠，说他是难得的好人家，怎么这才几天，就变了主意？”
“夫君！”
苏杳被他说得脸颊微红，又急又气，轻轻推了他一下。
“我是真的有正经事要问你，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跟我说说。”
看着苏杳认真的模样，陆怀瑾没有再打趣，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入喉，也让他的语气更沉稳了。
他将茶盏轻轻放回桌上，缓缓开口：“长亭呢，大概八九岁就在我身边了，他的为人我很清楚，性子沉稳，做事牢靠，你就放心吧。春桃若是真跟了他，他定会好好待她，绝不会让她吃亏。”
“八九岁就跟着夫君了，那也要二十年了……”
“怎么了？”
苏杳低声重复着，心里的疑虑稍稍松动，可还是忍不住追问，“那……他会不会因为银子，或是想求更高的仕途，做出背叛夫君的事？”
话没说完，陆怀瑾就忍不住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啊，倒是把他想得复杂了。长亭在我身边这些年，哪能缺得了银子？
府里的月例，加上我平日里给的赏赐，还有他自己攒下的，别说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就是给春桃置办些首饰，撑起一个小家，都绰绰有余。”
“那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他家里只有一位老母亲，老人家素来节俭，花不了多少银钱。对他而言，如今最在意的，除了老母亲，便是春桃了。”
苏杳听着，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么说，他是真的不缺银子。”
“自然不缺。夫人若是还担心，觉得委屈了春桃，那等他们真定下亲事，我再送份大礼便是。你觉得，夫人觉得咱们送一套宅子给他们如何？”
“那他的仕途呢？会不会还想要更好的发展？”
陆怀瑾眉头微蹙，虽仍不明白苏杳为何对长亭揪着不放，却还是耐着性子认真思索后回答。
“他在我身边，其实论官职已经是一等侍卫，正三品了。当今圣上身边的御前侍卫统领，也不过是这个品阶。
前些年边境需要人手，我几次想提拔他，让他去军中带兵，既能立军功，也能往上再走一步，可他都拒绝了。”
说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问：“杳儿，你今日到底怎么了？为何总对长亭的事这般上心，还反复琢磨这些？”
“夫君，我怀疑……长亭就是藏在府里的那个细作。”
陆怀瑾一顿，看向苏杳。
“你说什么？”
“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很荒唐，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甚至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他跟着你这么多年，你待他不薄……可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尤其是今日看到的事，让我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那你倒是与我说说，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你如此怀疑他。”
“今日上午，我和春桃在园子里散步，撞见长亭在跟一个小厮说话。他让那个小厮认下昨日的事情。”
陆怀瑾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面上却面无表情，“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春桃也这么说，可是春桃如今心里装着他，自然会下意识帮他说话。这件事，我没有可信的人了，我也只有和夫君说。”
陆怀瑾一把将苏杳拉到身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
“昨日的事情，我思来想去，一般人哪有这样的胆子，就算是从前我身边的翠羽，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那人定是对府里非常熟悉，也清楚初尧的习惯。”
陆怀瑾静静听着，轻轻梳理着她颊边的碎发，等她停下絮语，才缓缓开口。
“你说的有理，那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长亭这件事查的如何，若是到时候真的是那小厮来，那我定会好好彻查长亭。”
“夫君真的信我？”
“你是我的夫人，我不信你信谁。”
陆怀瑾的薄唇落在苏杳的脸颊，苏杳微微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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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瑾拉着苏杳去了正厅，这件事自然不会轻易罢休。
刚到门口，就听见屋内传来低声交谈。陆老夫人、陆母与陆初尧早已坐在厅中，神色各异，显然都在等着结果。
陆怀瑾吩咐：“来人，让长亭过来。”
长风察觉到自家主子脸色不佳，再看苏杳眼里的凝重，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不敢多问，连忙躬身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苏杳身后的春桃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与长亭才悄悄互通心意，如今却突生变故。她嘴上虽一直劝苏杳别多想，可心里却忍不住发慌，怕长亭真的犯了错。
不过片刻，长亭便快步走进正厅，见厅中众人神色严肃，立刻俯身跪下行礼。
“昨日之事，查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