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夏不假思索地说：“喜欢啊。”
殷凌霄眉心蹙起，接着就听他继续说：“而且小淳儿也可喜欢我了，虽然吧，现在她对我还是父子情，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成功让她感受到我的魅力的！”
殷凌霄挑眉：“——父子情？”
“是啊，”方觉夏笑嘻嘻地说：“小淳儿说了她是我爹，四舍五入这不就是喜欢吗~~”
小傻子就是这样，快乐回来的如此简单。哪怕现在外边风雪肆虐！哪怕他爹傅淳儿刚拒绝了他的邀约！
殷凌霄短暂地怀疑了一下人生。
他认识的那个，乖巧，木讷，低调，只懂得读书的，小呆子。
原来，会……这么野？
所以她一贯表现出来的样子，其实，都是刻意在他面前的……伪装？
殷凌霄不知道为什么。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心里就忽然生出了一丝愉悦。
……
伴随着凄风苦雨，傅淳儿在厢房激情狂刷了一天的题集。
苏音看到傅淳儿全身心投入做题，自然也不敢懈怠，连刷了几个时辰后，感觉自己快要升天了。
另一位国子监的贵女看到第三名都这么狠，也变得愈发刻苦，毛笔都快挥出火星子了。
整个厢房的学习气氛如火如荼，如同被学习之光普照了。
柳如玉在这里格格不入。
她本来是为了近距离观察一下她的假想情敌，才勉强让自己住在这样拥挤的厢房。但她现在觉得，其实根本不用把傅淳儿放在眼里。
这帮人都不正常，脑子里估计只有学习一件事，成天就是题题题。柳如玉面对她们，忽然产生了一丝优越感。
她根本不用这样拼啊。
像那位国子监的贵女，她父亲虽然是个二品大员，但她既无兄长也无幼弟，就算拼命读书一辈子，也不会比她活得更如意，她才不信太后口中的那句女子亦可入朝堂是真的呢。
原本今天可以出门找机会见殷凌霄，结果忽然被这鬼天气阻止了，只能困在这里看她们做题。柳大小姐坐在座位上，看了看对面的国子监贵女，忽然道：“你都学习一天了，该休息就休息，这样死学是没用的。”
贵女默默地抬起头，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做题做得更认真了。
苏音刚好在喝水，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喷了。
人家这是在用实际行动表明：看到你之后，我发现学习更有必要了。
柳如玉撇了撇嘴，心想这人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啊？
傅淳儿刚做完一整本题，揉了揉肩休息。她其实也不太理解柳如玉在这里待着的意义，她的心思不在读书上，主要目的是发展感情，那就应该时时刻刻黏在殷凌霄身边啊。
区区雨夹雪算什么，能阻拦他们的爱情吗？
不应该，属实不应该。
厢房里一时没人理睬柳如玉。
柳大小姐从小就被众星捧月，从来没这样被人忽视过，一时竟体会到了融入不进去的感觉。
柳如玉面露不愉，高高在上的说：“陈灵云，我是在关心你，你可别不识抬举。依我来看，这府学的授课方式根本不合理，你们这样死读书是没用的。再说了，你们前面还有很多优秀的男学子，再怎么努力也学不过人家呀，所以你们没必要这么辛苦，不是吗？”
苏音听完，直接皱起了眉。
傅淳儿眉梢一挑。
这的确是养在深闺里的无知大小姐会说出来的话，已经被女强男更强的思想腌入味了。
更何况，劝人放弃，天打雷劈。
这种自己不努力，就觉得别人一定不行，还想拉人下水的人，真的很讨厌。
她转过头，看向柳如玉，正要开口，那个“不识抬举”的贵女陈灵云忽然抬起了头。
“啧，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陈灵云一脸不耐的说，“你真的很吵，你知道吗？”
厢房安静了一瞬。
然后，傅淳儿忍俊不禁，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
这小姑娘太有意思了吧哈哈哈，她还以为这位国子监贵女是很沉闷的性格，没想到一张嘴这么刚。
柳如玉震惊了，然后瞬间恼羞成怒：“你竟然口出狂言？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可是柳家大小姐！
陈灵云点点头：“知道。”
她接着说：“你是全府学倒数第一。”
傅淳儿和苏音：“哈哈哈哈哈哈——”
抱歉，真的忍不住。
……
柳如玉心态崩了，东西都没拿，直接黑着脸离开了厢房。
她真是受够了这群一根筋的书呆子！
外边的雨雪已经停下，柳如玉气冲冲地走出院子外，忽然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殷凌霄和方觉夏。
她满腹委屈，快步走到殷凌霄面前，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凌霄，我被同住一间厢房的人排挤了。”
方觉夏瞪大眼睛：“啊？真的呀？被谁啊？”
柳如玉没看他，委屈地对殷凌霄说：“被傅淳儿，还有她的两个朋友，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啊？”方觉夏满脸不信。
以他对小淳儿的了解，她其实都懒得排挤别人吧。她刚到白鹿书院的时候，除了他一开始就主动和她说话，几乎整个人字班的学子都在排挤她，但她从来没表现的在意过。
她心里只有读书，根本不理睬那些幼稚的行为。
“我本来住不惯四人间的，那里又闷又逼仄，可我想着能和同窗们多亲近，就忍了下来，可我没想到她们竟然会抱团排挤我……”
柳如玉用手绢假装拭泪，看起来楚楚可怜，很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但眼前的少年毫无所动，冷笑一声道：“那你之前和姜榕榕，是想排挤谁？”
柳如玉脸色一白。
那件事被父亲压下去了，侯府也没有深究，她以为这么久了殷凌霄早就忘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提起！
柳如玉露出勉强的笑容：“那次……是个误会呀。”
殷凌霄神色冷淡，眼里没有一丝波澜：“那你就当这次也是个误会吧。”
说完，转身走了。
方觉夏连忙跟上，忍不住感叹：“我靠，无情啊！”
上一个他见过那么无情的，还是小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