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净公司的王总对高天齐的到来表示地非常热情，他对高天齐说：
“我跟你父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公司现在用的牙刷生产线就是我和你父亲熬了几个通宵设计出来的。”
高天齐有些好奇，问：“你和我爸共同设计的？”
“对！当年我到南方出差，偶然一个机会参观了一个牙刷生产厂，觉得这是一个商机，就留意了一下人家的生产设备。
回来之后，凭着记忆画了几张图，然后请你父亲帮我设计生产安装了一条生产线，这些年一直用着。”
“那为啥现在要换呢？”高天齐想看看有没有参与这个项目的机会。
“产能不够了！公司最近刚刚接了一个全国连锁酒店的大订单，这个连锁酒店每年要消耗大量牙刷，我现在的产能不够，为了供货只能更换一条新线。”
对方语气颇有些无奈，
“我考察了几个比较先进的生产线，个个都价格不菲，不过生产效率确实高，生产出来的产品品质也高！特别是那些进口设备，非常先进。”
牛大庆觉得这是一个找活儿干的好机会，微笑着开口道：
“王总，我们厂的机加工水平你也了解，如果有需要，我们十分愿意参与一下您的这个项目。”
王总摇了摇头：“我这次准备上一条高级生产线，你们厂做不了。”
说着，他从桌上拿起了一本A4纸大小的册子递给了牛大庆，
“老牛，你看，这是人家外国欧姆珑公司的无人牙刷生产线，两秒钟出一支牙刷，技术非常先进。”
牛大庆接过册子，翻看了几页，发现自己看不懂，就把册子递给了高天齐。
高天齐翻了翻，抬头说道：
“欧姆珑是一家非常牛的公司。大部分人只知道它是做医疗设备的，其实医疗设备只是它的一个副产品，他的最厉害产品是继电器、开关、连接器、传感器以及工控设备，无人牙刷生产线就属于工控设备领域。”
洁净公司总经理有些吃惊：
“小高，你怎么这么了解欧姆珑？在此之前我也以为欧姆珑是个做电子血压计的，最近一了解才知道人家的业务相当广泛。”
高天齐笑了笑，问道：“它这条无人牙刷生产线给您报价多少？得1000多万吧？”
刚才，他通过系统查询到了这条生产线的市场售价在1500万左右。
“嗯！1500万！”
“您决定上它的生产线了？”高天齐探问道。
对方一咧嘴：“想是想，可是上不起呀！我最初的预算是500万，考察了一圈儿发现不太够，就提高到了800万，离它这1500还差得很远呢！不过东西的确是好东西，如果能上这么一条线，一年光工人工资也省下不少。”
“如果上这条无人生产线只需要1000万，您上不上？”高天齐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1000万的话，我肯定上！”王总不假思索道。
“我可以让您1000万就能拥有这样一条生产线！”高天齐淡淡地说道。
“啥？1000万？”对方有些吃惊，“跟这个一模一样吗？”
“我不敢保证外形一模一样，但性能肯定是一模一样。”
坐在一旁的牛大庆懵了，他搞不清高天齐要干啥，但是觉得应该给他提个醒儿，便开口道：
“高厂长，人家这是无人生产线，科技含量很高，咱们的技术水平恐怕达不到。”
高天齐朝牛大庆点了一下头，顺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然后继续对王总说道：
“我京城有个朋友曾经给欧姆珑做了多年工控工程施工，承建了很多国内欧姆珑设计的生产线。他现在创办了一家公司，专门从事工业生产线的设计研发、安装调试和维护。前几天碰巧聊到他刚给一家公司做了一条无人牙刷生产线。刚才看到这本册子时，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情。”
王总有了点儿兴趣，问道：“他是给哪家公司做的生产线？”
“这个我记不清了，”
高天齐随口编了一个故事，
“我是学计算机专业的，上大学时曾经跟着一位老师给这个朋友做外包编程，参与过他的几个项目。这种无人生产线其实就是将硬件生产设备和软件控制结合在一起，硬件设备并不难，我厂就能生产，难的是如何精准控制以及产品的成品率。”
王总点了点头，向牛大庆夸赞道：“没想到老高培养了这样厉害的一个儿子呀！”
正在纳闷高天齐今天为何如此不着调的牛大庆，不知该如何接话儿，只好点头敷衍地笑了笑。
高天齐继续说道：
“我接管家里的工厂后，去京城拜访过这个朋友，想找点机械加工的活儿干，他看了我厂里之前的一些施工项目，觉得设备加工方面可以合作。”
说完，他转头跟牛大庆解释道：
“牛叔，我昨天刚从京城回来，还来得及没有跟你说这事儿，今天碰见王叔要上生产线，就想起了这茬儿来了。”
牛大庆这时候如释重负，朝王总尬然一笑：
“王总，您别介意，自打天齐接管了工厂，我这保守的脑子就不够用了，年轻人想法多，我之前觉得不可能甚至反对的事情都让人家干成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然后把高天齐搞的老年电话手表和牙膏项目简单介绍了一番。
王总刚才认为高天齐是在吹牛皮，心里不由生出了几分厌恶和不屑。
牛大庆的这番解释并没有让他对这个年轻人的看法有丝毫改变。
并且，他还想教训一下这个满嘴开火车的年轻人，便故意做出饶有兴趣的样子，说道：
“天齐，咱们干制造业的都是实打实的，可来不得半点儿虚假，刚才你说1000万就能建一条跟欧姆珑功能相同的无人牙刷生产线，不是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高天齐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牛大庆觉察到王总是在给高天齐下套儿，顿时出了一身急汗。
王总面露不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高天齐淡然道：“这条线外国人的报价是1500万，我的报价是1000万，您的预算只有800万，生产线建成后你可以只付给我800万，剩下的200万我可以给您下一个牙刷代加工合同，以工抵债。”
王总眉头一皱，哈哈大笑了一声，然后满脸狐疑的看了看牛大庆，眼神里好像在问：
“老牛，你们这个小厂长的脑子没事吧？”
此时的牛大庆有些坐不住了，事到如此，他只能站在高天齐一方，强打精神替他解释和遮掩：
“我们高厂长喜欢剑走偏锋。我们厂正在搞的复兴国货项目就是高厂长一手策划的，当初全厂都不理解，中层们也都反对，但事实证明项目是成功的。
我虽然不了解高厂长和他京城这个朋友的关系，但他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有把握。”
王总冷笑了一声儿：
“天齐，我这人喜欢说实在话。
虽然你可以1000万给我建生产线，但我却不敢用。
理由很简单，我得考虑风险。
一旦你的这条线不成功，我就无法及时给客户供货，相当于砸了自己饭碗，虽说我和你爸是多年的老朋友，但我是不会去冒这个险的。”
说完，他转头看着牛大庆：“你说，是吧？老牛……”
牛大庆尬笑了两声儿：
“年轻人都激进，天齐刚接管工厂，想给厂里拉订单心切，我也十分理解您不敢让天齐承接这个无人生产线的决定。
不过，您要是有其他的小订单，我们还是可以承接的。”
“好……”王总边说边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你理解就行！”
牛大庆看出主人这是要准备送客了，就朝高天齐使了眼色，示意他主动起身告别。
高天齐却没有理会，只见他盯着王总，缓缓说道：
“王叔，您看这样行吗？
我前期自行垫资给您设计安装一条无人生产线，如果试制成功，您再付钱。刚才我说了，生产线建好之后只需要先付给我800万，剩下的200万用牙刷加工费来抵。”
高天齐故意重复了一下自己刚才提出的优惠条件。
王总听罢，愣了片刻，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牛大庆，好像在说：
“你们这个小厂长脑子真有病吧？”
已是满头黑线的牛大庆强忍尴尬，把脸挤成了一朵菊花，眨巴了几下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屋内陷入了沉寂。
片刻之后，高天齐打破沉寂：
“如果您相信我，能给我这个机会。我现在就可以给您下一个200万的牙刷代工合同！”
王总彻底绷不住了，他决定让高天齐尝点儿苦头，随即冷语道：
“高厂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