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袅和九霖这次下江南，并没有惊动地方官。
船是金源悄悄从上会给他调的民船，对外只说他自己亲戚要用，除了极少几个人，谁也不知道季袅两口子的行程。
就连卫队，也都是做平民打扮，看起来像极了没什么实权的富贵闲人。
九霖不肯先去安亲王府。
他说最后再去王府就好。
这样万一王府对他俩态度不好，他俩转头就走，也不耽搁时间，也不影响心情。
季袅当然不会拒绝九霖的好意，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然而季袅答应了，九霖又不乐意了。
季袅看着他黑下来的脸，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
“只是想起之前在秦淮，往你怀里扑的太多，生气。”
九霖哼了一声，故作轻佻的挑起季袅的下巴 ，看着他的脸笑了一声：“我夫君这么好看，怎么能给别人觊觎。”
“那，要我毁容吗？”
季袅笑了一声，漫不经心而又带点儿雀跃。
“又胡说八道。”
九霖扳着他的脸亲了一口：“都说了我见色起意，就爱你这张脸。毁容了，你拿什么勾搭我？”
“把你打断腿锁在宫里如何？”
说话的时候，季袅舔了舔唇，妖娆勾魂：“反正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啧，给我打断腿，心疼的也是你，你来啊。”
九霖“猖狂”地叫嚣：“直接锁就行，季府的暗牢就不错，你记着给我换套冰丝席子，那边地龙太好，我怕热。”
他一边说，一边冲季袅抛了个媚眼：“十三公子，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啊？”
“你还真是，对十三娘阴影没了是吧？”
季袅笑的无奈，眼神中全是宠溺：“我那么大一个霁月光风的世家公子哪里去了，怎么就成了阿霁如今的模样？”
自从对十三娘的阴影没了之后，季袅发现，九霖格外喜欢十三娘。
“你教的啊。”
九霖笑着往他怀里扑：“当初谁啊，第一次就给我喂药玩强制，嗯？”
“你教得好，我学的也好，你不应该高兴吗？”
说话间，他往季袅唇上一吻，桃花眼莹莹含笑。
季袅：“……”
他蓦地涨红了脸，有些尴尬：“我那时候……和疯子一样，让你受苦了。”
“不苦。”
九霖大大咧咧的笑了一声：“要不是你疯，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我还挺喜欢的玩的花的。”
季袅觉得头痛，季袅无话可说。
“是啊，阿霁如今玩的，可不比我当初差多少。”
他当年是为了活命不得已学了许多，一度对那些花样深恶痛绝。
没想到如今变成哄九霖的手段后，两人都乐在其中。
“那还是比不上你的。”
九霖笑笑，眼神愈发暧昧：“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和我说废话上？”
“春光无限好吧，的确不该浪费。”
季袅笑了一声，弯腰将人抱起来，转身回船舱：“还是做点儿快乐的事情吧。”
……
……
两人的第一站，是姑苏府。
沿着运河南下，一路上追着风景走，除了偶尔有不长眼的折子来讨人嫌，日子只能说舒服。
两人时间又充足，每座城都要呆个几天才会去下一站。
到达岭南的时候，恰好赶上荔枝成熟。
季袅知道南地民风彪悍，不想自己和九霖乱转冒险，和九霖商量过后，决定去定远军找祁麟，顺便去看看姜山。
毕竟玩了这么久，也得干点儿人事儿不是。
于是，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祁麟正在军营看兵卒训练新的火器方阵，随从来回禀说，营地外来了两个年轻人要见他。
随从递了块玉牌给祁麟：“其中一人说，将军见了这玉牌，自然知道他是谁。”
祁麟诧异地接过玉牌，只看了一眼，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人呢？赶紧随本将军去迎接！”
他一边说着，匆匆就往外跑。
背后的随从慌忙跟上。
不是，就两个年轻人，将军至于吗？
又不是小少爷回来了。
祁麟完全没搭理背后匆匆忙忙跟上的从属们，一到门口，看清站在外面的两个矜贵青年人，疾行两步，撩起袍摆就跪地行礼：“末将祁麟，参见陛下，参见殿下。”
“祁卿请起。”
季袅笑着说，弯腰把祁麟扶了起来：“朕不告而来，给祁卿添麻烦了。”
“陛下这是哪里话。”
祁麟皱眉，眼底的惊喜还没来得及散去，就换上了紧张：“陛下难道觉得末将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
他前几日刚收到弟弟祁麋的书信，说自己跟着季承在海外长了很多见识，也立了一些功绩，弄个了从六品参军。
而且，为了让自己进步更快，他还求季承帮自己说好话，趁着还在京中，插班进了破军书院。
祁麋说现在总算知道自己当初多混蛋了，也知道了破军书院的好处，想要趁着还没出海，多学些东西，就不回来了。
祁麟收到信，看完后激动得不得了，立刻往京中去了谢恩的折子。
然而折子不等到京中，皇上和皇后来了，他心底全是感激，怎么可能嫌麻烦！
皇上这么客气干嘛？
瞧不起他老祁？
季袅笑着，拍了拍祁麟的肩膀：“祁卿说什么呢，朕就是和你客气客气，显得朕有礼貌。”
“皇上做什么都应该的！“
祁麟拍拍胸脯，眼中的激动不是装的：“真要客气，也该是末将感激陛下。小弟顽劣，多亏陛下提携，才能有点儿出息。”
“那是他自己争气，朕不居功啊。”
季袅笑了起来，和九霖拉着手往军中走：“祁卿，你那个弟弟着实是个人才，只不过是性子傲了些，磨一磨，将来能成大器。”
祁麟闻言笑了一声，表情很是平静：“末将多谢陛下瞧得起那小混蛋。”
“只是这两年，四境愈发安稳，姜山赶上的大概是未来二十年，最后一波军功了。”
“殿下久在军中，比末将更懂武将出头艰难。末将不求那个小兔崽子光宗耀祖，只要他改改那个一点就着的臭脾气，末将也就满足了。”
祝大家除夕快乐，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