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很奇怪，今天回来只看见顾老夫人一人，顾老爷子等人都不在家。
“嗯，”无尘进门，叫了声“奶奶”，瞧着她脸上的愁容，忍不住开解：“奶奶别担心，过了今明两日就好了。”
“我知道，”顾老夫人坐在那里神色安然，她手里端着一杯滚烫的开水，里面没有茶，白开水一杯。
“孩子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无尘上前，她来顾家这么久，第一次见顾老夫人自己倒茶喝，而且还是来开水。她感觉顾老夫人没有爱好，每日都是慈眉善目叫着几人吃饭多玩。
“以前我也这么跟你阿姨说过话，”她给无尘倒了一杯开水，感慨，“如今一晃过去二十多年了。”
跟阿姨说话……那不就是婆媳之间的对话？无尘有些慌，她跟韩明夜还没到那一步，她是打算跟着他，但没打算过要结婚。
“这些话以前跟你阿姨说过，我以为从此不会有机会了，没想到还能再跟你说起。”苍老的脸上尽是自嘲，枯瘦如柴的手，老得只剩一层皮，如同没了油的灯，即将枯竭，“我这辈子都是操心命，操心完爷爷操心儿子，操心完儿子操心孙子。若真要休息，恐怕得等到整个身子进入黄土的时候。”
说的太心酸，无尘不忍心：“奶奶有什么话直说，不碍事的。”
“好，好，咱们说正事，”顾老夫人回神看着她，“说实话，作为个人，我挺羡慕你的性子，单纯洒脱，天不怕地不怕。”比李春媚都活得自在。
这个不用她说，无尘自己也挺喜欢自己的性子的，用他师尊的话来说就是不求上进，穷开心。
不想顾老夫人话风一转，“但作为顾家主母，我觉得你还欠缺成为顾家孙媳妇的条件。”
一夸一贬，无尘有些反应不过来。抬头看她的表情，到底是活了两个世界的人，她很快便明白对方的心思。
“性子活泼不稳定，没有贵族的素养，出生贫民又与你阿姨一样带着穷人的清高。”老夫人摇头，这种清高她看多了，宁折不屈，害人害己，“你脾气太大，”小脾气太多，一点小事便要死要活的绝食，几天不下楼。
“说重点。”无尘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隐藏在心里的高人一等又出了来。她好歹是一修士，何时轮到一个凡人置喙了？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最主要的还是在于你的身份，”顾老夫人看着她冷下去的脸色，态度不变，面色沉稳无波，“你明面上是董家的女儿，其实你我都知道，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干女儿。”干女儿与亲女儿的关系就在于干女儿落难了，家人会给钱周济。亲女儿落难了，家人会举家帮忙。
“简单来说，董家会因为九儿在政治上站队，不会因为你对外树敌。”顾老夫人神色悲悯，苍老枯黄的脸上全是无情，“顾家说是帝都第一大家，其实比起孟家来说，还是根基不深，单薄了点。”
顾家只有聂家一家姻亲，而孟家有孔家和魏家，以及敌人的敌人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