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咸阳一役，你被刺客所伤，浑身是血躺在殿中。”顾明圣想起这些，对她多了一丝愧疚。
“不是刺客伤的，”无尘摇头，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缓缓笑道：“师父做的。”
顾明圣一惊，底下瑶妃依旧波澜不惊。
“师妹，你赢了，”无尘转身对着她道，“你说凡间男人劣根太重，托付不得，果然是对的。”
“师姐，”瑶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她恭敬一鞠。
“你们……”顾明圣震惊，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是该走了，她转头看着他，目光如月，语气平静:“为了你，我剃掉仙根，沦为凡人；为了你，我被逐出师门，无家可归；为了你，我盗用禁药，只为备孕……”
“不要说了，顾无尘，我不许你说，不许你说，”以前不明白的事终于明朗起来，他察觉出她真的要与自己恩断义绝，疯狂的抱紧她。
“从今以后，我不姓顾，”修仙的没有姓，只有道号，她推开他，“你的东西，我一件没带走，那么我送你的东西呢？”
顾明圣捏紧手指，怎么都不肯给。
她推开他，不容他拒绝强行从他手上取下一物，“师妹，我们走吧。”
“不……”顾明圣摇头，眼眶绯红。
瑶妃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随手一挥，空中飘来一把剑，她拉上她，两人凌空而去。
整个过程，她没有再回看一眼。
“神仙！神仙！这世界上竟真的有神仙。”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宫女太监跪成一地，虔诚的叩拜。
韦妃脸色苍白，肚子隐隐作痛，她完了。
顾明圣瘫痪在地上，竟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阔别十来年多，再次体验腾云驾雾之感，她竟有些怀恋。
还是修仙自由，哪来的这么些糟心事。
“师妹，你要带我去哪儿？”她轻轻问，声音刚出口就随风而散，消失在空中，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马上就到了，”瑶妃将她带去了一山间，青山绿水，花红柳绿，还是俗世界。
“我闭关不过二十载，你看看将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瑶妃恨铁不成钢，她原名无止，其实比无尘大十几岁。
“师妹，”无尘轻描淡写，“我不是已经醒悟了吗？”
“是啊，折腾得灵根都没了，”无止没好气道，灵根是修仙的根本，没了灵根，她比凡人更脆弱。
无尘勉强一笑，“师父说我太过固执，容易入魔，如今可算应验了。”
“还瞎说，”去了一趟凡界，怎的连性子都变了，无止心痛，以前的她单纯善良，娇气却不娇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却变成了几十岁的凡人。
低头悄然对她道：“师姐，我给你带来了秘药，你赶快吃了，不到一刻钟，我怕师父就会追来。”
秘药？传说中的脱胎换骨丸，修士吃了增修为，凡人吃了产仙根的秘药？
“师妹，不可，”无尘心中一惊，平静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波澜，“快拿回去，不然你会受到责罚。”秘药副作用太大，被师门列为十大禁药，宗内所有弟子不可使用，违者逐出师门。
无止摇头，“这是师娘去宗内偷的，让我转交给你。”
无尘从小无父无母，八岁时被师父师娘接回去，他们见她灵根不错，便带着她修仙，视如亲女。
无尘拒不接受，偷盗禁药是大罪，她不想师娘为自己受罚。
“来不及了，”三道白光从空中飘来，无止抓着她的下巴，猛然将药倒进她嘴里。
“师妹，你……”药入喉便发挥作用，剧烈的疼痛从嗓子途经五脏流入丹田。
全身火辣辣的，仿佛有烈火灼烧，疼的灵魂都直打颤。
……
“喂，傻愣愣的做什么？”韩明夜脸色暗沉，目光阴鸷，酸溜溜道：“看谁呢？看的这么入迷。”
“没什么，”无尘收回目光，平静的转过头，问他：“这是谁？”
“这个？”算你识趣，韩明夜伸手拉她坐下，“顾明圣，不太熟。”
听见她的声音，顾明圣才从回忆里出来，他看着她的侧影，手指颤抖，眼睛泛红。
“顾无尘，是你吗？”他双手向她伸去，浑身颤抖的厉害。
无尘转头对他笑了笑，指着韩明夜道，“我姓韩，韩无尘，是他帮我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