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大大小小的几个美女都看傻了。
裙子配西装，里外一身红。
明艳动人惹眼目，风姿绰约尽显露。
这年头，压根就没见人这么穿过。
“真好看！”何家华忍不住赞叹。
“这……是咱们服装厂的衣服吗？”秀芝愣愣地问。
“对啊，已经生产出来了，就放在仓库。”
“那我明天得赶紧去买一套！”秀芝语气坚决。
“买什么买！”涂志明得意一笑，翻身下炕进了里屋。
不多时，他拎出一个大包，“啪”地一声扔在炕上。
“来，新年礼物！”
一家人顿时顾不上看电视了，一拥而上拆包裹——
里面是全家每人一套新衣，大人小孩全都有，还都是电视里明星的同款。
董事长这点特权要是没有，那还叫什么董事长？
早在衣服正式投产前，涂志明就叫人按家人们的尺寸一一做好，悄悄收在空间里，就等着过年给老婆孩子一个惊喜。
一家人正热闹闹比试着新衣服，电话铃突然响了。
大家都忙着试穿，涂志明便走过去接起电话。
是孙小红。
“志明哥，给你和嫂子拜年啦，全家新年好！我给你寄了点茶叶，记得查收哈。”
她顿了顿，声音忽然兴奋起来：“对了，刘晓庆那身衣服是咱们红星服装集团产的不？我咋没见到？”
“还在仓库堆着呢，年后才发货。”
“等不及啦！明天就给我寄一套呗，我哥要娶新嫂子，我想穿去婚礼！”
刚应付完孙小红，电话铃又响了。
“志明，我是不是你亲姐？”张丽华嗓门亮堂，一如既往。
“那必须是亲姐啊！华姐你有啥指示？”
“我看上刘晓庆那套衣服了！”
“春节过后就发售了，到时候随便你穿！再说那是春装……”
“我不管！年后我得跟我家老爷子到处拜年，正愁没衣服穿呢。明天我就要。”
好在京城也有红星服装的分厂。涂志明只好连夜给负责人打电话，嘱咐他明天务必给张大小姐送一套上门，这才把她安抚下来。
刚放下张大小姐的电话，方小美、魏红星……又接连打进来。
名义上是拜年，实际上全是来要衣服的。
而且个个都要马上穿、过年就要上身，一天都等不了。
涂志明一个头两个大，左支右绌应接不暇，最后干脆把电话线一拔——
世界终于清净了。
他长舒一口气，回头一看，家里老老小小早已换上了新装，红的绿的粉的……满眼鲜亮。
涂志明简直哭笑不得：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干爸，你看我好看不？”何家华第一个凑过来问。
她里面是一件白色毛裙，外面搭黑色小西装，清新脱俗。
“好看极了，像个小仙女！”
何家华抿嘴笑起来，眼角弯弯。
“那我呢？”涂晶晶也跟着问。
她是一身红配绿——里面红裙子，外面绿西装，格外抢眼。
“好看，像个福气满满的娃娃！”
涂晶晶一听，乐得哈哈直笑。
“我呢我呢？”涂莹莹眼睛亮晶晶地望过来。
她穿的是蓝色背带裙配白衬衫，外搭一件蓝色小西服。
“我家老闺女最好看，像个小公主。”
涂莹莹捂着嘴笑，那神态动作，简直和秀芝一模一样。
最后轮到秀芝了——她穿的就是刘晓庆同款，一身红装，明艳照人。
涂志明走上前去，一把搂住她，硬夸：
“这是我媳妇儿吗？这分明是九天玄女下凡来！”
秀芝笑出了两个大酒窝，略有些害羞，却不闪不避。
正当两口子眼睛拉丝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我呢？”
涂志明看去，却是被挤到一角的涂大头。
这小子一身墨绿色的军人作战服。
衣服是好衣服，不过扣子记错了位置。
“我好不好看？”涂大头问。
“挺大个男孩子，还问好不好看，也不知道害臊！”涂志明毫不留情。
竟敢打断我和老婆的互动，亲儿子也不行啊。
涂大头……怎么感觉没有爱了呢？
忽然电视机里传来一声清晰唐山口音，吸引了一家几人的注意力。
“那个，负责人在哪儿啊！”
白衬衫，蓝色工装的马老师终于出场了。
要说这年头的人笑点有多低，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引得现场观众大笑连连。
“我是宇宙卷烟厂的推销员！”
马老师手拎着黑皮包，从里面掏出了一盒烟，走入人群之中开始敬烟。
一家人顾不得换回衣服，把脚重新伸进了炕上被子里。
荧幕里，镜头随着马老师的身影切换到了台下。
每一个明星都是衣着靓丽，满脸真诚的笑容，发自内心的那种。
粉色裙子的立谷一、紫色裙子的郑绪岚、黑色西装的侯耀文、石富宽……
镜头扫过每一位演员，人人几乎都有特写。
无需细看，每人胸口那富有辨识度的标志清清楚楚。
整个向阳市的人坐在电视机旁与有荣焉。
“这是我们服装集团出品的衣裳啊，这些名人穿的都是我们家的衣裳啊！”
“别臭美了，什么就你们家的了！”
“我就问你，我在集团有股份没有？今年过年发的那五百块分红是假的不？”
“行啦，不就是在向阳集团当个清洁工么，瞅瞅把你美的！”
“嘿，这我可就得和你辩一辩了，你可以瞧不起清洁工，但是不能瞧不起向阳集团的清洁工……”
“我服了行不？你是顶梁柱，你是大爷，咱们消停的看会儿电视行不？”
……
这时候电视机里，马老师终于说出了经典台词。
‘什么玩意儿？虚假宣传？
我跟你们说啊，烟是宇宙牌，可我这心却是火红滴！
你看我这一身衣裳，里外全是红星牌。
衣服穿红星牌，烟抽的是宇宙牌。
这叫做‘嘴叼宇宙烟，身着红星衫，
烟火直上九重天，红星照耀新纪元！’……”
电视机里面，电视机外面全都是哄笑声一片。
秀芝满眼小星星，用手偷偷捅了一下涂志明，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志明哥，你可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