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池边。
“你......”
言君惊疑不定地看着忽然出现至此的女人。
“你为何在这？”
“我为何不能在这？”
颜则卿微扬下颚，凤眸里微起波澜。
言君打量着她，下意识扫过全身。
说真的，对方此刻身上的长裙非常遂古，似千年以前用蚕丝编织，又跨越时光保存至今，看上去颇有些年代感。
而且。
绣鞋？
言君下意识敛了敛眉头，收敛心神，盯着那比之仙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惊艳容颜，“这里应该是私人地界，你是如何......”
可话未说完，就被颜则卿打断。
“你都说是私人地界了......”
她说着迈动长腿，步态优雅随性，叠在身前的一双柔荑仿若古贵人，与先前言君见过的两次完全天差地别。
待到临近，月白色长发随风轻扬起发尾，颜则卿就那么傲然又悠然地驻足在言君跟前，半仰螓首，黛眉堆起寒霜雪。
“我听闻有人借住进来，今夜本不打算再去，但没想到是你来了。”她忽地又歪起脑袋，嘴角微翘，语气一转道：“欸，这算不算缘分了？”
言君闻言沉默半晌，自然知道对方说的什么意思，他也为此做选择。
“算吧......诶，等等！”
他点着头，忽然又愣住，眨巴好几下眼睛，视线越过对方，看那后面的偌大‘城堡’，又挪回目光，聚焦在眼前人儿身上。
最后，他满脸不可思议道。
“不是，你是说......这是你家？”
“嗯......只能说住在这吧。”颜则卿回望一眼，语气里意有所指，“是不是家还说不定呢。”
“啥意思？”言君皱起眉，没懂。
颜则卿挪了两步，背对着他，口吻轻叹道：“主家不在，我只是个白打工的......嗯，小佣人吧。”
“啊？”言君诧异了，可劲打量这无可匹敌的婀娜背影，好半晌才难以置信道：“还真是佣人来的？”
颜则卿头也不回地低声道：“嫌弃啊？”
言君听出点意味，不禁摸摸后脑，“这倒不是，就是感觉......”
“很可惜？”
“嗯......”
言君纠结地点点头，虽然对方看不见。
颜则卿回过身来时，对方已经面色如常，她见状便以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其实没什么，反正主家今天出去了，我接下来段日子都挺自由的。”
这般语气，言君自然听得出，但其中路数，他不明白，只能顺着点头。
“那听着也还行，至少......”
可话未说完，颜则卿又以随意的口吻继续道。
“就是早上跟人起床的时候，交代我要好生‘伺候’今晚来的人，不然下回叫我‘好看’。”
“哦......嗯，等等！！！”
言君瞪起眼睛，声音止不住大了起来！
“啥玩意？早上跟人起床？”
“昂。”
颜则卿下颚一抬，理所当然的模样让言君见了不禁捏了捏拳头。
他想说点什么，但不知从何说起。
且按理说，他应该做了选择才是。
可为什么......
“你生气啦？”颜则卿忽然凑近些问。
言君看着她那偏着脑袋仰首问话的样子，额头青筋猛条，最后忍不住，直接将长枪往地里一杵，一屁股坐在地上，磨着牙道：“没。”
“哦。”颜则卿淡淡出声，眼眸里却水波流转。
想了想，她长腿一曲，也跟着蹲下身，就挨在他边边上，以又贼又小的声音拱火道：“我跟你说，那主家可坏了，大早上就爱动手动脚的......”
说着她撩起一边袖子，露出那欺霜赛雪般的白皙手臂，展现在言君眼前，“抓得我手腕到现在都有点疼。”
言君瞅了眼，心里却怎么都不是滋味，尤其那股憋闷感，直把人往死里摁，最后，他不禁偏开视线，沉声道：“别说了。”
“呵呵......”
见他那一副想发泄却不知气从何出的模样，颜则卿忍不住笑出声，又见其猛然投来视线，她想了想，还是没再继续玩下去。
“其实，主家是个女人来着。”
“那关我个......呃。”言君怔住，“女的？”
“昂。”
颜则卿微斜脑袋，眼神调侃。
“汗，你早说啊，真是，你这不是调戏......嗯，你不会真是在调戏我吧？”
言君敛起眉，狐疑地瞅着她。
“没有啊。”
迎着言君那探究又笃定的目光，颜则卿摇摇脑袋，惊艳时光的容颜上满是无辜，再配上那一头柔顺披散的月白长发，任谁看了都会天然给予信任。
可实际上，她那双会说话的凤眸里，透出的纯纯就是一句......
‘才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