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皇帝某一年在晗月公主的忌日醉酒，在北狄皇后面前吐露出了这一件事。北漠王府的人会知道这件事，显然是北狄皇后告的密。”
“北漠王后来使人去过北疆，确认了晗月公主的死讯，也知道晗月公主留下了一个孩子。”
书房内，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姜妧才开口道：“北狄皇后恨着北狄皇帝，北漠王又被北狄皇帝害死了女儿，由此可见，这两人对北狄皇帝仇恨已深。”
若是背后这只黑手是北狄皇后和北漠王，她倒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北狄皇帝害死了北狄皇后一家子，还有北漠王的女儿。
这份仇，让他们做出任何事情都不会奇怪。
可这件事，怪就怪在北狄为何要跟刘兵联手？
顾宁琛余光瞥见元宝欲言又止的模样，道：“你还发现了什么事？”
“世子，属下这一次前去北狄还发现一件事，北狄皇帝的病，似乎有些不对劲。”
顾宁琛眸光微闪，“你是说——”
“北狄皇帝身子一向硬朗，虽说登基之后多少有些荒唐，可也不可能突然病重。”
“属下查了一下，北狄皇帝身子开始不好，是在北漠王府派人来北疆之后的事情了。”
没有根据的消息，元宝本来也不会说出来，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他心里头觉得有些不对劲。
姜妧和顾宁琛互相看了一眼。
若是北漠皇帝真的是因为被人下毒，北漠王绝对是做不到的，能在北漠皇帝饮食里动手脚的，怕是只有北狄皇后独孤氏了！
只是姜妧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如果是北漠王在背后支持刘兵，那么俞明州的伤又怎么解释？”
北漠王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刘兵，对自己的亲外孙下手吧？
……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顾宁琛让元宝先行退下了。
回头见姜妧的眉依旧皱着，他忍不住伸手替她抚平，“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了，世上那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你难道每一件都要去想个明白不成？”
姜妧展眉一笑，“阿琛，你说的对。”
“对了，俞明州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顾宁琛哀怨的皱眉，“你就不能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他！”
姜妧像是摸小动物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我这不是为了杜瑛嘛。”
“行了，我先回去了，珏哥儿和允哥儿也快醒了。”
顾宁琛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姜妧就已经出了书房。
他忍不住摇头，一个杜瑛，一个儿子，直接把他妻子的关心都给分走了，太可恶了！
儿子是自己家的没办法，至于杜瑛……还是赶紧让俞明州回来才是。
除了随风的信，俞明州还将刘兵府上抄没的东西一并给送了过来。刘兵走的急，很多东西都带不走，虽然放在了他自以为隐蔽安全的地方，但俞明州和随风两人将刘府给翻遍了翻出来了。
箱子里有一本账册，上头记载着刘兵私自开采济宁道的矿山，将其冶炼兵器卖给北狄的每一笔，利润高的吓人！
即便没有刘兵向北狄求救的那一封信，刘兵这通敌的罪名也跑不了了！
北狄与大雍是数百年的死敌，刘兵这样做，简直就跟把祖宗江山送给别人没什么差别！
更不要说这些年在北疆洒的热血，那都是他们大雍的子民！
因为信件来得早，顾宁琛并没有去翻这一堆东西，如今看了，抑制不住的愤怒！
那些兵器最后用在什么地方，他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
一想到这些年北疆支撑的辛苦，顾宁琛恨不得将刘兵给碎尸万段了！
……
顾宁琛整理好了一切证据，并写了一份奏折，直接在第二日早朝的事情呈给了皇上。
举朝震惊！
谁也想不到刘兵这么些年在济宁道跟北狄有联系，还给他们提供兵器，这可已经不是简单的造反的事了！
皇上震怒，下令将刘家株连九族，命俞明州速速将刘兵捉拿，死活不论。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个时候，那些之前在朝堂上为刘兵说过话的人再也不敢开口，甚至有些害怕皇上这把火会烧到自己头上，各个当起了缩头乌龟，再不吭声。
下了朝之后，皇上又在御书房里发了一通火，桌案上的笔洗、镇纸自然是逃不掉被砸碎的命运。
只是这一次，面对皇帝怒火的只有顾宁琛一人。
“皇上，当务之急就是将刘兵捉拿归案——”
皇上冷笑，“难道朕不知道要将他捉拿归案？可这件事谈何容易？”
青城山易守难攻，刘兵要是一直躲在山里头，他们又怎么能把人给抓住？
“朕还真没想到，刘家先祖那样忠义之人，竟然会有这么一个背祖忘宗的混账玩意，刘家的脸都让他给丢尽了！”
皇上抬手将桌案上的茶盏给砸得粉碎，就这依旧还消不了他心头的怒火！
若是刘兵只是想要做这个皇位，他还不至于如此愤怒，可他刘兵竟然帮着北狄来攻打大雍，来残害自己的同胞，这就让皇上无法忍受了！
“阿琛，你亲自去一趟济宁道。”
“啊？”顾宁琛有些懵了，他只是把证据呈上来，然后让皇上自己对刘家下手，他可没打算自己跑一趟的啊！
皇上一眼斜了过来，“怎么？不乐意？”
顾宁琛忙低头，拱手无奈道：“臣领旨。”
皇上看着他略有些憋屈的模样，心情好转了不少。
顾宁琛出了御书房，忍不住撇了撇嘴。
皇上最近简直越来越恶趣味了，他这做臣子的心好累！
去了一趟慈宁宫后，顾宁琛直接回了颐安堂。
关于刘兵通敌卖国的消息如今已经在京城传开了，茶余饭后都有不少人在谈论这件事，也有不少人惋惜。
刘家先祖当年那般忠烈，却没想到刘家会毁在这么一个不肖子孙的手中，只怕刘家先祖在地底下知道了都能给气活过来。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姜妧也少不得听了一些，她知道京城的人很闲，没想到这么闲。
这才下朝没多久，结果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可不就是太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