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已经两年了………”顾三秋叹息着看着面前的墓碑,两年的时间不足以将墓碑磨损太过于严重。
更不要说这两年的时间,这块墓碑经常有人打扫清理,边上的紫发少女轻轻的用着白布擦拭着墓碑上的遗照。
眼角湿润,含着泪水,女孩明显已经长大了很多了,最起码相比两年前已经长大很多了。
墓碑前摆着许多束新的鲜花,丁无痕面无表情的站着,没有吸烟习惯的他手里不断的摆弄着衣角。
卡尔站在旁边呆在丁无痕的身边。
丁无痕看着面前还在辍泣的少女,一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旁边的奥利维雅,看着五月的样子顿了顿开口:
“五月,别哭了,擦擦眼泪。”
两年的时间匆匆而过,女孩长大了些许,也许是营养补上来,也许是没有什么压迫了少女的身体以及心理都以极快的速度生长开来。
两年的时间,虽然没有达到的骨龄同样的状况,但是看起来也是一名亭亭玉立的碧月年华的青少女。
两年的时间片刻而过,世界依旧是老样子,炼金圣堂和神州的关系依旧是老样子。
12执事还是那些人,学院已经重建起来了。
江南不再是嬉皮笑脸,而是板着个脸,将一束花摆到了那墓碑前:“两年不见了,就我们这一帮人还是老样子,只是有些人再也回不来了……”
希雅,布兰雅德两个人距离墓碑有一段距离,静静的矗立着,希雅的手却下意识的捏住自己闺蜜的手掌。
就是每一次生死绝境时面前的红发酒鬼永远都能拉着自己杀出去一样。
布兰雅德感觉着自己的手好像要被捏碎,很疼,真的很疼。
呆在这里的人并不多,或者说是……能待在这里的人,只有这些。
希雅松开快要捏碎自己好闺蜜的手掌,希雅的手上并没有鲜花之类的,就跟奥利维雅一样,没有准备任何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还觉得那个人还没有死吧……
希雅看着洛德的墓碑——洛德.海茵
看着墓碑上那个笑脸男孩:“弟弟……洛德……不知不觉都两年了。”
希雅看着自己弟弟的墓碑,不由得哽咽了些许,眼角微微泛起红,但没有流下泪水。
作为世界第一的黑执事,不应该流下眼泪,但是这是自己的弟弟,却又如何不留下来呢?
“好了,听话,五月,也许洛德没有死。”奥利维雅说完之后,没有人反驳,也许一开始还有些许反驳的意味。
只是伴随着两年的时光而过,有的人的确确信着那个平时脑子会犯抽玩命的时候,有事真上的兄弟还活着。
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但是两年的时间也可以让很多东西无法改变。
乔伊斯失踪,炼金圣堂与神州开始大规模建造避难所,甚至从前文明结束到如今才正式开始搭建行星防御系统。
灰化开始减少些许,也不知这称的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此时此刻的这颗星球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例如,时不时砸下来的虫子,一个个的小的都有人高,大的甚至能跟上近10米,如同小山一样。
虽然对于猎尘者而言,这些高度甚至还没有日常清理的困难,但是最令某些人头疼的是,这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似乎一切都在朝着急转向下,但是似乎又在欣欣向荣。
今天是达贡事件的第二年,曾经的那些钴弹没有引爆,没有人知道那群疯子到底想干些什么。
因为一切都准备就绪的一切,马上就要可以的时候操纵着,或者说是尊主居然选择了自爆。
这是一个不管怎么看都相当……有些令人感到无法理解的故事,明明马上就要达到了标准的终极反派的故事了,结果突然结束了。
明明父神都已经启动了,只需要出来,便足以解决很多问题了。
不过与其继续讨论关于这次事件的细枝末尾,倒不如去看一看炼金圣堂本身的变化。
伴随着这次事件之后,很多的小型势力以及关于抗击灰化的势力都开始繁荣起来。
炼金圣堂不再像是之前一样打压,甚至主教都开始不怎么露面了,也不知到底想干些什么。
奥利维雅依旧是老样,不过眼眸中倒反而多了些许人性,依旧如同红宝石般璀璨的瞳孔中多了些许高光,白发依旧如雪。
身高相比两年前又长了些许,身材同样也长了不少,但是似乎变化依旧不大,就像是只是单纯的将模型变大了些许。
一年没有见过丁无痕了,原因无他,丁无痕一直在自责,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去面对洛德的姐姐,或者说是黑执事希雅。
至于自己的大哥?丁天在事件结束之后,依旧继续奔波于世界,到处救灾依旧跟个圣人一样。
只不过自己在两天前提前来过一次,这里的坟墓上没有任何的东西,便倚着墓碑睡着了。
等到在起身时看到了自己的大哥放下鲜花,将自己的大衣脱下,将自己的身体盖了起来。
“醒了?想睡的话,换个地方吧,虽然现在是秋天,没有多么寒冷,你的身体也扛得住但也称不上是什么好地方。
你该去看一看希雅了,她从来没有记恨你,也许你真该去看一看了。”
丁无痕注视着希雅决定上去打个招呼:“好久不见……”
希雅轻轻点头:“是啊,许久不见了。”
此时此刻的希雅才猛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倒不是丁无痕这个人变了态度,反而是……发梢处多了些许白丝。
无论从哪个程度来看,丁无痕都不该有这东西,无论是从年纪上来看,还是从总寿命上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怎么搞的?两年没见而已,这怎么白了这么多?”希雅看起来依旧有些疑惑,似乎完全没有对丁无痕有着一丝的迁怒。
“内部出了点事情,而且经常要跟主教那边进行洽谈各种项目。
而且结婚的事情也快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就是今年或者明年的事。
每天巴不得睡半个小时就要起来接着干,更不要说龙渊那边都快崩了。
三天蹦出来六头令使,虽然都是些最没用的,但是看起来是真费力,所以有些乏了。”丁无痕耸了耸肩,然后察觉到似乎自己的习惯并不恰当,而且这种时候说自己结婚的事属实是………啧。
可能是习惯了战争死亡同袍的流血,看见自己的好友死了,与其说是更多的是暴怒,倒不如说是复仇的决心与后悔。
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听洛德的话?如果自己把他们全部打晕,自己顶下去,那么还会发生这些吗?
但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如果的话,哪还会死那么多人?
希雅看着自己曾经的好友如此白发,虽不至于白发苍苍,但是些许的白发……
希雅下意识的看见了自己的黑发此时束成了马尾,果然啊,自己也多了些许白发。
这不算是年纪的衰老,而是内心的衰老。
奥利维雅,继续在那里停顿着,看着五月自己的妹妹,洛德的妹妹流淌着共同血脉的孩子:“我察觉到了……洛德还活的好好的,还没有死,别哭了!”
很明显,五月并不相信这种说法,两年的时间,无论是哥哥的离世,还是纷乱的世界让女孩的内心成功从幼女变成了与年纪相仿的样子。
“维雅姐姐,洛德哥哥真的还活着吗?如果活着的话,为什么……”紫发的少女没有继续询问下去,不想问,也不愿问,更不敢问。
……………
“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最终的决战越来越快了。
如果接着按照如此进程下去的话,只要交易方没有问题,那么一切就能撑过去,那么下面才是我的离开的时间。
沙乐儿……”主教细细的摆弄着来自于无数岁月前的木飞机,粗糙,充满着时间的刻痕。
平时带着洁白手套的手此时已经没有手套了,美的简直不像是男人的手,洁白,细长。
他抬手时,空气里仿佛都多了几分悲伤与怀旧的感情。
那双手,骨节分明却不粗犷,指节处透着淡淡的粉晕,像是上好的暖玉精心雕琢而成。
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透着健康的光泽。
手指修长,线条流畅得近乎写意,明明是属于男子的手,却没有一丝多余的棱角和力量感。
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女性的、令人屏息的优美弧度。
手指轻轻划过那曾经的铭刻于木飞机上的名称,这台新的飞机不再刻有那个名字了
主教的轻轻的划过木飞机,完全没有主教的样子,就这么直接的躺在床上,衣服都没有褪去:“查拉特………”
主教轻轻的念诵着自己曾经的名字,但一个早已被抛弃,早已被用锤子击碎的名字。
那个曾经承载过旧的价值观的名字,在那个夏日被她的所击碎。
但是悲剧的诞生又是如此的猝不及防,如同善恶的彼岸。
主教轻轻的将飞机摆回自己的书桌上,今天是他所爱的少女的葬礼之日。
也是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的葬礼之日。
…………
绵延不断的树林,杂草丛生,无数房屋的遗迹在此,早没有了,曾经秋季的万圣的热闹。
主教只有一个人,穿着不是主教的礼服,反而是一身常服。
再也没有了如同花孔雀一般的开屏之美,或者说是挂满宝石的富丽堂皇。
如果不在意,那如同圣子般的面孔,这身衣服丢到人群里都是找不着的那种。
这是那个夏日的衣物,也许有部分地方有些许偏差,所以太过于久远,哪怕是主教都有些记不清当年的衣服。
璀璨如金的长发,透过树林所折射的阳光熠熠生辉,灿灿至极。
绿宝石般的眸子,眼中终于流露出了些许回忆之色,眼前的光影闪过,主教熟练而又有些生疏的翻过了面前的石头围墙。
主教看着面前的这棵枯树,哑然失笑:“你居然还在………”
这里便是所谓黄金家族的旧居,伴随着主教将其彻底的清洗之后,便又无人来此了。
主教世界上最为高贵的人汤指杂草露水,偶尔飞过的飞鸟划过,轻轻的拨过树枝与树叶。
绕过曾经的在河里妄想捞过女孩的池塘,这里的很多东西都让主教彻底的下过命令,要维持在当年的样子。
主教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如果这些没有树木的话,没有杂草的话……这里如果按照自己的身高的话,应该能看到那一片苹果树林吧?
那是第一次接吻的地方,与沙乐儿。
在往后望去的话,那一夜的壁炉,那一夜的轻雨,那一夜的……媾合。
主教继续往前走着一幕幕,曾经的故事闪过,那个紫发的少女啊,依旧如此的美。
远比百合更加的清香,远比星辰更加的璀璨。
主教缓步向前慢慢走着,步子放的很缓,好似在担心惊扰着到什么。
走到了最前方,那一片的草地被整理的很干净。
那里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也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东西,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包。
上面生出了不少的新草,甚至还有不少的紫百合,一瞬间,主教感觉有一种自己曾经好像来到过这里的美,如同伊甸园一样。
陵墓前,有一个石质的十字架,看见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的确也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上面既没有镶嵌宝石,也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装饰,甚至名称都是如此的朴素,是人为手刻上去的。
只不过这里是主教所雕刻上去。
查拉特缓缓的坐到陵墓前,坐在花上,滑滑的倚在土上,如同倚着少女的肩膀,好似看到未曾来于世界的孩子。
这里的后方是一片破败的教堂,那些花花绿绿的琉璃早已破损,哪怕是巨大教堂的穹顶都已砸落。
只有许多的石块堆积在一起,或者是尚未倒塌,只是在风吹雨打的侵蚀下,也有些许不稳定。
几百年的岁月,时间长到连岩石都可以磨损,却无法磨损查拉特的心。
查拉特曾经在那里幻想着举办那场婚礼,只是悲剧的诞生是如此的措不及防。
此时此刻的查拉特,只想让一切都慢下来,自己好好的在这里好好的等着。
在梦中再次见到那个心爱的女孩………
风从教堂残破的穹顶缺口徐徐灌入,穿过萋萋荒草,拂过他灿金的发梢。
查拉特闭上眼,任由那带着泥土和腐木气息的气流掠过面颊。
恍惚间,他似乎又闻到了那个盛夏的味道——
阳光炙烤青草的焦香,苹果熟透坠地的甜腻,还有她发间永远洗不掉的、野花般的蓬勃生气。
“沙乐儿……”他无声地翕动嘴唇,这个名字在齿间滚过四百遍、四千遍,四百年,早已磨去了棱角,却依然带着初生时的滚烫。
他仿佛又看见她叉着腰站在枯树下,紫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黑曜石般的眼睛瞪得溜圆:“查拉特!你这笨蛋!又把飞机卡树上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指尖触到的却只有冰凉的十字架底座。
那粗粝的触感猛地将他拽回现实。
是啊,哪里还有什么盛夏。
连这棵她曾经像山猫一样攀上跳下的老树,也早已在岁月的侵蚀下枯死。
只余下一段倔强指向天空的焦黑枝干,像一句未完成的诘问。
他曾是那么惧怕这堵围墙的阴影,如今却亲手将整个黄金家族葬送在更深的阴影里。
权力、地位、万人敬畏的目光……他拥有了少年时想都不敢想的一切,却再也找不回那个会因为一个吻而脸红到脖子的自己。
“我变成了他们……”他轻轻呵出一口气,看着它在微凉的空气中凝成白雾,又散开。“变成了我曾经最憎恶的、玩弄权术、冷漠无情的‘大人’。”
他用到最爱的哲学家的话嘲讽自己:“与怪物搏斗之人,须谨防自己亦成为怪物。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他何止是凝视?他早已纵身跃入,并将那深渊变成了自己的王座。
可这王座如此冰冷。他时常在深夜惊醒,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利刃刺入父亲胸膛时,那温热粘稠的触感。
复仇的快意早已被百年的孤寂冲刷得苍白,只剩下一种庞大的、无处不在的虚无。
他清算了一个腐朽的家族,却无法清算自己随之死去的部分。
那头因暴怒而苏醒的狮子,在撕碎所有敌人后,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片更荒芜的沙漠里。
他蜷缩起身子,像胎儿回归子宫般,侧躺在微微隆起的土丘旁。
脸颊贴上带着夜露湿气的草叶和柔软的紫百合花瓣,冰凉,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慰藉。
这里没有炼金圣堂缭绕的熏香,没有文件上油墨的味道,只有泥土最原始的气息,混合着花朵淡淡的、类似她身上阳光味道的清香。
“如果……如果你能看到现在的我……”他对着坟墓低语,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安眠的灵魂。
“你会不会……失望?”那个像火焰般燃烧的少女,会如何看待这个在权力泥沼中浸染了四百年,连微笑都像是精密计算过的主教。
她曾说他像“伊卡洛斯”,追逐着她这颗太阳。可他最终没有坠海而亡。
而是背负着熔化的残翼,行走在人间,成了自己的囚徒,自己的狱卒。
意识渐渐模糊,阳光透过交错的枝叶,在他眼前投下斑驳晃动光斑。光影扭曲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雨夜。
壁炉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跃动,交叠。
少女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带着红酒和苹果的甜香,她的眼睛比任何星辰都亮。
“……查拉特,”记忆中她的声音有些模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还能有另一个女孩,像这样……陪着你。
让你不那么冷,不那么孤单。”
“不可能!”少年斩钉截铁的回答仿佛就在耳边,带着那个年纪特有的、不顾一切的炽热。“不会有别人!只有你!”
彼时的誓言犹在耳畔,如今听来却像最尖锐的讽刺。
他用四百年的孤独履行了诺言,可这坚守本身,何尝不是一种更深的背叛?
背叛了她希望他快乐、希望他“不那么冷”的初衷。
他仿佛又感觉到那双略带粗糙的小手,带着少女特有的笨拙与温柔,最后一次拂过他的脸颊。
那么凉,像此刻坟前的草叶。
“……记得……带着……我的……愿望……活……下去……”
愿望?她的愿望是什么?
是让他成为睥睨众生的主教,还是那个会为她雕刻拙劣木偶、在苹果园里羞红脸的少年?
他不敢想,也不希望自己去想,他觉得自己如果仔细想下去的话,也许会明悟某些事情,不敢也不愿。
他觉得自己不配。
无论对于自己心爱的女孩还是自己的孩子都不配。
他只能也只配是个主教而已。
至于查拉特?早已伴随着自己的爱人,孩子,以及自己一起埋葬。
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挣脱了束缚,从眼角滑落,迅速渗入身下的泥土,消失无踪。
他早已忘记了如何哭泣,这滴泪来得如此突兀,像是身体在意识沉睡后,独自完成的、一场寂静的献祭。
曾经有人说:“人的伟大之处在于,他是一座桥梁,而非目的。”他曾经以为,从查拉特到奥雷琉斯主教的蜕变,是通往“伟大”的桥梁。
可现在,躺在这片埋葬了他所有爱情与天真之地,他才恍惚明白,他或许根本没能渡过那座桥。
他停留在了桥中央,前半生是回不去的彼岸,后半生是望不到尽头的虚无。
他成了桥梁本身,被永恒地悬置于此,承载着往来的风雪与时光,却永远无法真正抵达任何一方。
手上混杂着鲜血死亡的协议,每一次战争,每一次必要之恶的形式,似乎都让自己离那个愿望更近了一分,似乎又远了些许。
远处,也不知是哪个教堂的钟声隐约传来,穿透密林,已变得微弱而飘渺。那是现实世界在呼唤它的主宰。
但他此刻只想再多停留一刻,再一秒。他将那架饱经沧桑的木飞机轻轻放在十字架前。
机身那行早已模糊的刻痕,似乎在与石碑上他亲手雕琢的名字默默对望。
“爱是自由的翅膀,也是永恒的枷锁……”
他闭上眼,任由意识沉入由记忆与悔恨编织的暖色深渊。
在彻底被睡意俘获前,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带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萦绕在耳畔,一如四百年前的那个盛夏。
风依旧吹着,拂过枯枝,拂过百合,拂过他眼角未干的湿痕。
紫百合在墓前轻轻摇曳,仿佛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温柔的点头。
故事远没有到达结尾………己死者,不可再生,但是活的人仍然要生存着下去。
爱可以是救赎,也可以是永恒的枷锁。
也许成功并非凯旋,而是最为华丽的战败。
泪水不再是懦弱,而是最坚韧的思想。
主教就是主教,永远无法到达孩子,主教曾经是骆驼,如今是狮子,但永远无法变成孩童。
上帝已死,而主教将要背负起一切,他是权力的囚徒,也是看管这座监狱最为严苛的狱卒。
至于孩童的新希望的世界?
也许,当查拉特抛弃了沙乐儿的那一刻,才有可能,但是………这真的可能吗?
如果仅仅是抛弃掉的话,便可以成为孩童,也许主教早就成为了那所谓的孩子了,而非400年前背负于罪孽的俄狄浦斯。
更不是行走于山脊之间的西西弗斯,更不会是那被折断羽翼的翱翔的坠落者了。
是走向死亡的阿喀琉斯,是知晓自己的终将坠落的英雄,自己正在走向死亡。
赫克托尔知道自己的王国终将陷。
他们知晓自己并非走向必将胜利的道路,也许失败就在眼前。
但是他们觉得失败是另一种生命………
而自己终将走向坠落,让更多人活下去的愿望终成火种,燃尽此身,成为终将升起的烈阳,支撑世界人子,哪怕身上千万之恶,依为负世者。
上帝已死,自当背负世界,为世人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