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沉，周围静寂得卫逐染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几声偶尔的猫头鹰叫声衬得夜晚更加静谧骇人。
她信马由缰，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荷花池旁。
荷花凋落，净是些残枝败叶。
她长叹一口气，眼里也带上惆怅和悲寂。
忽的听见有轻微的动静，她定了定神看过去，瞧见个俏丽的人影站在池子边。
想着正是夜半，声音大了惊醒旁人就不好了，于是走近才开口道：“谁在那里？”
那人被她突然的声音吓得身子抖了一下，借着月光看清了卫逐染的脸，于是连忙屈膝行礼：“见过长姐。”
卫逐染这才瞧清楚这人是谁，走近两步到了卫钰涵面前：“三皇妹，这么晚怎得也不睡？”
卫钰涵有些怯怯道：“我有些认床，长姐也睡不着？”
卫逐染与她这位妹妹年岁相差虽不算大，但接触不多，只知道她的母妃惠妃是个极其低调的人，与几乎同她同时入府的陈贵妃比起来不显眼多了。
作为惠妃的女儿，卫钰涵也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而且卫逐染总感觉这个妹妹有点怕自己。
她看见卫钰涵有些躲闪的眼神和小心翼翼的神色，奇怪道：“我长得很吓人吗？”
卫钰涵连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两只眼睛瞪的圆圆的，看着有点无辜。
卫逐染道：“那你怎么看起来很怕我？”
卫钰涵没想到卫逐染会这样问她，支支吾吾地“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卫逐染轻笑了一声，刚想开口放过卫钰涵，让她不必这般为难。
只是还没张嘴就见卫钰涵猛地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我觉得长姐很厉害，我仰慕你。”
对上卫逐染那双清浅的琥铂色眸子，卫钰涵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像被烫到似的移开目光，握紧的拳头松开呐呐道：“但是长姐总是冷冷的，我不敢跟你说话。”
卫逐染愣了片刻才缓缓将手放在卫钰涵的肩膀上，一脸严肃道：“那还是我长的吓人了。”
卫钰涵连忙摆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卫逐染扶着她的肩膀笑弯了腰，眉眼像化开的春水：“开个玩笑。”
“好了，不逗你了。”
她认真瞧着卫钰涵的脸：“你不觉得我很讨厌？来历不明但有公主中最好的封邑，最高的品级。”
“嗯……”她用手比划了两下，“就像卫钰莹那样认为。”
卫钰涵也放松了点，之前见到的长姐从来高高在上，端庄持重或者气势汹汹，笑的这般开怀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于是语气也放缓下来：“羡慕肯定是会有的，但是那都怪我自己没那么惹父皇喜欢，我怎么会去讨厌长姐，长姐这样厉害又漂亮的我也喜欢。”
这么直白的话语就算是卫逐染也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不好意思起来。
随即侧过身子往荷花池旁的亭子里走，边走边道：“其实我也很羡慕你和卫钰莹，你们父母双全，承欢膝下。”
卫钰涵轻提裙摆跟了上去，闻言若有所思。
她轻轻道：“长姐的生母也定然很爱长姐。”
卫逐染身形顿了顿，想到当初就是在这里的小亭子里听见的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
她低头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凭栏而坐。
“你若是认床，我让人明日送安神香给你。”
卫钰涵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多谢长姐。”
风吹过，她打了个寒颤，这夜里确实凉得透底。
卫逐染替她拢了拢大氅：“秋夜里最是寒凉，下次出来穿得厚点。”
卫钰涵一动不敢动，眨巴着眼睛局促得很，连呼吸都放轻了：“知……知道了。”
“长姐，那……那我先回去了。”
卫逐染也站起身：“我同你一起。”
次日一早，卫逐染是被窗外的动静吵醒的。
她迷蒙地睁开眼，有些不悦地扬声问：“什么声音？”
空夏听她醒了才推门进来，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五皇子那边出事了。”
卫逐染醒了大半，看向空夏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空夏道：“是五皇子的乳母发现五皇子一直叫不醒，而且还很难受的样子，现在随行的太医都去了五皇子处，太后也在。”
简单收拾后，卫逐染也去了五皇子所住的地方。
“见过皇祖母。”
太后愁容不展，见了卫逐染过来才勉强缓和些：“到祖母身边来。”
她们坐在外间，能听见许妃压抑的哭声。
太医良久才出来：“启禀太后，五皇子已无大碍，最迟晚间就能醒过来了。”
太后这才舒了口气：“可知是何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