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亲，来都来了。”
执笔人扫了眼面露纠结的孙苹安，直接拿出必杀技。
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再咋样也逃不过“来都来了”和“大过节的”四个字。
此话一出，立马奏效。
孙苹安脸上的犹豫荡然无存，直截了当地按下支付的绿色大按键，左右胳肢窝各夹着一个玩偶挤出人群。
虽然拿到东西很开心，但是总感觉心头有点痛。
刚来培训基地就花了大几百了，要不是真的当过几个月的实习生见过灵宝，当真要以为这是某种新型诈骗。
站在楼上，陆艾言手拿“雪碧”俯瞰着下方那条热闹非凡的马路。
每一幕都生动而鲜活。
他根据每个摊位前的人头数大概计算了一下今晚的收益，当即眼睛发光。
“我要是也在下面摆摊卖我的写真照的话……嘿嘿嘿。”
“你一定亏麻了，先不说有没有人买，就你的那个定价，九块九，连成本都包不住吧。”
说到这里，秦为严忍不住纳闷地抬头，顺带看了眼时间。
他之前只是觉得陆艾言蠢，但因为这件事情才觉得陆艾言蠢得真实。
头也不回地翻了个白眼，陆艾言继续打量着热闹不减的楼前，喝了一口“雪碧”后反驳道：
“你懂什么，我卖的是情怀，一个长辈以及前辈对于他们这些小辈的关爱，只要他们想，掏出我的照片，我随时都在。”
好一个冠冕堂皇且不要脸的说辞。
秦为严翻阅着文件的下一页，轻嗤一声，边审阅着总局批下来的培训相关事宜，轻飘飘地怼了一句回去。
“那你的情怀挺便宜的，九块九就能买到。”
没等站在窗前的人回嘴，密密麻麻的文字入眼，秦为严的眉头紧锁，头疼之感油然而生。
他用手指轻轻按压着眉心，又扫了眼正在逃避责任的某培训基地知名副教。
“行了，别杵在那了，赶紧回来帮着看看这些文件，你这个副教当得，真是甩手掌柜。”
逃不脱，还是逃不脱。
陆艾言不情不愿地转身，屁股终于勉强挨上了座椅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颤抖着手指从那一摞厚厚的文件里抽出来一份。
指腹刚刚接触上冰凉的文件夹，整个人瞬间瘫软，就像是突然间失去了灵魂，只剩下空洞的躯壳留在那里。
“每年不都大差不差地这些吗，还非要搞这么些个文件下来让我们审批，怎么不像十三戒学学，一下通知就那几个字。”
“人家十三戒有谭老坐镇，谁敢让他老人家费心力？”
文件上的内容大差不差，重点以及与过往的教学调整被重点加粗。
看起来还算方便，只是字多，费心神。
文字在他的视线中跳跃、交错，迫使从早到晚都没休息过的秦为严闭上眼睛，让大脑暂时休息片刻。
办公室内，交错着其他执笔人敲击键盘的噼啪声。
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陆艾言认命地趴在桌子上，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开始快速浏览眼前的文字。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得不为之的坚定。
笔尖在纸张上跳跃时而重重地划过，那些在他看来最为关键、最为重要的信息点，被他一一圈画出来。
直接注释出重中之重。
当他完成所有的标记和整理后，左手轻轻一甩，将这一份文件精准地扔到秦为严的面前。
听到这响动，一直闭目养神的秦为严才终于又睁开眼睛。
浏览着文件上熟悉的圈画，飞速翻阅着纸张，随即直接在最后面签字。
有了陆艾言的帮忙，工作负担大大减轻，顿时轻松了不少，头疼的感觉亦逐渐减轻。
“哎？怎么今年文化课的教学重点有大篇幅的调整？关于诡和灵的关系研究这一方面比例增大不少。”
笔尖轻盈地点触，发出沙沙声。
看着桌上那些经过初步筛选和圈画后，需要进一步细化和调整的计划，陆艾言的阅读速度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副眼镜戴上，办公专属大黑框。
眼镜的镜片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这些计划不仅仅是文字的堆砌，更是接下来对于新人培训工作的蓝图和指南，每一个细节都至关重要，不容有丝毫的马虎。
“还要着重考察那些研究方面有天赋的新人，嘶——不大好搞啊。”
“应该还有相关批文做重点部署……哦，找到了。”
秦为严挑眉，果然在那一摞文件里翻出了需要他们重点批示的相关文件。
光是翻开第一面，那上面重点圈画出来的文字之密集，又让秦为严感觉头疼、眼睛疼。
逐字逐句地阅读，没几分钟便开始在纸上做一些笔记。
下面垫着的老旧纸张的边缘有些泛黄、发卷，被他细心地专门夹在一起，上面也是满满的手写笔记。
万丈苍穹之上，星辰开始悄然出现，一颗颗，一簇簇，黑沉沉的夜在苍茫大地之上无声地铺展开来。
培训基地内的灯火开始陆续亮起，与天上的星光交相辉映。
一下午的上下奔波，揍完最后一拨人，姜肆五人终于结束了对所有新人的袭击。
从地上随意捡的木棍都被打折了，断成两截被姜肆随手扔掉。
“怎么样？我演技不错吧？”
执笔人眉毛微微上扬，眼神中闪烁着轻松与愉悦的光芒，整个人都沐浴在下班后特有的轻松氛围之中。
胳膊自然地耷拉在打开的车门上，同一身黑衣的五人随意地寒暄。
如果没有窝在车里面瑟瑟发抖、鼻青脸肿的两位实习生，那确实是一幅极为温馨美好的画面。
“演技绝了，护华司第一影帝非你莫属啊。”
吹了下手上的灰，斐成立刻捧场地比出一个大拇指。
“哈，瞎说什么大实话。”
执笔人咧嘴哈哈大笑，谦虚地跟他们互吹了几句，然后关上车门，载着车上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的两人离开。
“走吧，咱们也回去吧。”
姜肆随意地活动着手腕，对着其余四人招呼道。
随后转过脑袋，静静地看着还在耍着棍子的武鹤眠，拍了下饿得咕咕叫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