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的鹤川悠夏依然没从刚才的场景缓过神，亲自动手比从旁辅助的冲击力更大，以前她还能自欺欺人来句是披了个没沾血的坏皮，以后这句话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人生。
如果可以，她希望现在只是大梦一场，没有什么警校组，也没有黑衣组织，更没有麦卡伦。
顺着门滑坐在地上，鹤川悠夏看向那个从她执行任务就未曾拉开的窗帘，也就是那天起，她觉得自己是只见不得光的老鼠，琴酒一直把那些卧底叫做老鼠，其实真正的老鼠是他们才对。
“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我还要过多久？”
“不知道。”虽然很无情，但003不想给鹤川悠夏幻想，有时候幻想破灭的结果会令人更无法接受，“也许是七年，也许是十年，又或许是一辈子。”
“一辈子……”鹤川悠夏喃喃着，她不知道自己的一辈子有多久，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要这么过几十年，她会崩溃，她不想被同化成真正的组织成员，不想丢掉自己的道德和人性。
就这么一次她就备受煎熬，她没办法想象降谷零那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舍弃身份，又接二连三得知好友死亡，就连幼驯染也死在自己眼前，到最后自己仅剩的道德也要反复火烤，没有崩溃还真是奇迹。
“我突然觉得一辈子没那么长也挺好的，早死早超生。”
自嘲一笑，低头闭上双眼，罢了，她这一辈子不管是正面还是反面身份都不重要了，早就回不去了。
003看着自暴自弃的宿主唏嘘的摇了摇头，这么点打击就不行了，它这宿主还得再练练啊。
“你当初接手的宿主也这样吗？”003特地去问了隔壁统子，毕竟它是个新统，对这些还不太了解，以后这世界结束了还得带新人，它得提前打个预防针。
“还好吧。”统子扶了扶眼镜，“每个世界是不一样的，宿主也有不同，就像你每天可能在做同一件事，但你永远不会回到昨天。”
“所以宿主不同，他们的处事风格也不同，你不能以偏概全，同样也不能妄下定论。”
“那我要是妄下定论呢？”也许是跟在鹤川悠夏身边久了，003身上也带了些反骨。
统子看着003无言，张了张嘴但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跟你宿主学！”
003一脸倔强：“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诬赖我！”
统子看了看003，又从数据库中调出鹤川悠夏反骨的样子，随后陷入沉思。
这叫没有？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了！
……
收到麦卡伦的任务汇报，琴酒收起手机，叼着烟冷哼一声，这麦卡伦还有点用处。
“怎么？麦卡伦失败了？”贝尔摩德勾了勾唇，“还是你失望她成功了。”
琴酒看了贝尔摩德一眼：“麦卡伦就是个废物。”
“那就是成功了。”轻挑眉毛，麦卡伦任务成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这孩子之前虽未独立执行任务，但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她的过人之处早在将琴酒数次惹毛又成功脱身中传了出去。
麦卡伦是聪明的，情报人员空降行动组定会引人猜测，并且会面对各种试探，即使能见招拆招，但面对层出不穷的试探难保有招架不住的时候，所以大多数人会选择初期就在任务中展示出能力，用以警告他人，但麦卡伦来了个不一样的，上来先跟琴酒不和，然后和不愿奉承琴酒的基安蒂他们打成一片，如今又将自己数次招惹琴酒后安然无恙的事情传了出去，直接震慑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们。
琴酒是谁？行动组高层，并且深受boSS重用，身手那就更不用说了，能在这么个喜怒无常手段残忍的家伙手下安然无恙一次又一次，那指定是有过人之处。
再者又有基安蒂和科恩护着，那就更不用说了，找死才去找麦卡伦的事！
不过嘛，现在又多了一个……
此时诸伏景光站在鹤川悠夏的房门前，伸出的手不知该不该落下。
还不等他想出个结果，面前的门突然打开，鹤川悠夏有些苍白的脸出现在诸伏景光眼前。
对上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诸伏景光不由愣住。
“进来吧，在门口站半天不累吗？”扫了男人一眼，转身不再管他，要不是003说诸伏景光在门口，她是绝对不会从卧室出来。
诸伏景光沉默着跟了进去，顺手关了房门。
“鞋自己拿，果汁在冰箱，热水在厨房，要留宿隔壁客房，被子在衣柜，零食在书房，你自便，我回去躺着了。”
撂下话就回了卧室，诸伏景光有些无奈，抛去身份不谈，他好歹也是个成年男人，对他这么没防备心真的很好吗？
叹了口气，将背包放到一边，从鞋柜里拿了拖鞋换上，麦卡伦的家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沙发上的各种抱枕，餐桌上小碎花的餐桌布，干净的地板，东西都整齐的码在一起。
其实他本不该半夜来打扰麦卡伦，但这个孩子是头一次执行任务，也是第一次杀人，他觉得自己还是该来看看。
在得知她还是个孩子时，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不免产生了一丝怜悯，是的，怜悯！他们已经将麦卡伦的情况上报，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想策反这个孩子，到时有他和降谷零出手力保，麦卡伦不吃猪扒饭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你还好吗？”犹豫再三，还是走到主卧门口询问。
“人没事，还活着。”
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诸伏景光眉头轻皱，又很快松开。
“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想吃。”鹤川悠夏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死鱼眼看着男人，“你去隔壁睡觉吧，半夜别来回折腾跑了，我家还不至于住不下两个人。”
“至于安全问题，我觉得你才是应该担心的那个，你拿下我是生死难料，我拿下你还是你生死难料。”
“……”所以，这有区别吗？死的不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