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上辈子没做过什么大官儿，但他认识不少公司高层。
跟着富姐，耳濡目染。
有些东西，真到了那个位置，自然而然就会了。
在轧钢厂的工作经历，无疑是宝贵的。
而且他现在有一种放飞自我的感觉。
大不了就是不干。
一旦你有足够的退路，你就会发现，你在职场上根本不怂任何人。
更何况，他现在才是一把手。
下了班，司机杨大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见李卫国出来，赶忙上来递了一根烟，牡丹，算是有档次的。
李卫国顺手接过，杨大成赶忙给点着。
等到上了车，李卫国敏锐的发现，这杨大成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了一包经济。
烟包都有些扁了。
看得出来，他平时都吸的这个。
这牡丹明显是给领导准备的。
李卫国默默吸了一口烟，倒没太多的想法。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以一套自洽的逻辑在运行着。
司机巴结领导，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卫国也应该觉得自己要习以为常。
杨大成吸烟的动作很快，李卫国在车里坐着，他在外面抽着，两三口就把烟给吸完了。
进门之前，还扇了扇身上的烟气儿。
透露着一股子仔细。
“杨大成？”
“是，领导。”
“别这么紧张，就随便聊聊。
知道我家在哪吗？”
杨大成看起来有些老实巴交的，但嘴皮子还算是灵活。
“知道知道，事先都打听好嘞。
领导您放心，整个四九城，没有我杨大成不知道的地儿。
我爹以前是个拉洋车的。
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我爹穿街过巷的。
后来世道就乱了，你打我我打你，小日本子也来了。
四九城陷落，我们这些老百姓，过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现在好了，嘿嘿，您敲，我都开上车了，比我爹可强太多了。”
李卫国笑着点了点头，随意的拉了几句家常。
杨大成不愧是地里通。
对四九城哪有好玩的，好吃的，以及都有些什么掌故，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见李卫国喜欢听这些，杨大成更卖力气了。
口才也好。
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李卫国心想，这人要是到了网络时代，当个探店主播啥的，保准能挣个盆满钵满。
当然，现在司机这个活，也算不错。
八大员之一。
一般人可开不上车。
李卫国是会开车的，只不过这年头的汽车，没有各种黑科技，着实也没有想开车的瘾头。
现在多好，想去拿吩咐一声。
有一句话，华安没有说谎。
那就是这个车虽然看着老旧，但性能还不错。
杨大成开车又稳又快。
感觉没过去多少时间，就到家了。
“领导，您的东西，还请拿好。”
杨大成殷勤的给李卫国开了车门，又从后面拿出一个袋子来。
“我的东西？”
李卫国有些意外。
杨大成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这都是厂里分下来的，所有领导都有呢。”
李卫国这才反应过来，这事儿华安跟自己说过。
呵，还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肉联厂，天天吃肉啊。
李卫国也不客气，接过来瞧了一眼，一整扇的排骨。
“行，你回吧，路上小心点。”
“领导放心，那我明天早上七点半，来接您？”
李卫国点了点头，目送着他发动汽车离开，这才拎着袋子推开了门。
“李厂长回来了！
呦，都这个点了，林家妹妹，我就先回去了，该给孩子做饭了。”
让李卫国没想到的是，院子里，秦淮茹竟然在。
在他回来之前，也不知道跟林清在聊什么。
但林清看起来却颇为高兴。
“是秦同志啊，从老家回来了？
孩子们可好？”
李卫国随口问候了一句，秦淮茹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不少。
“劳您动问，都挺好的。一直说要感谢您来着，这事儿赶着事儿，一直没有机会。”
秦淮茹说的自然是之前她男人的事情。
家里出了不少的事情，这李科长，现在变成了李厂长，可是帮了不少忙。
这位在大院子里，说话也好使。
秦淮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愿意跟李家多走动走动。
“您太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
虽然这话说的有点晚了些，但秦同志，节哀顺变。
另外，新年好。”
的确，这两句话不管哪句话，都挺晚的。
秦淮茹怔了怔，眼圈蓦然红了。
“谢谢您，我就不叨扰了。”
秦淮茹抹着眼泪离开了，林清叹了口气。
“你说你好好说话，你惹人干什么？
这秦姐倒真是不容易。”
林清只是慨叹一句。
但她之前也不容易。
大概是被秦淮茹勾起来以往的回忆了。
但李卫国了解林清，感慨也仅仅只是感慨罢了。
毕竟日子，都是过自己的。
不管什么日子，都得靠自己熬过去。
李卫国倒不担心林清有一颗圣母心。
严格来说，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他们这个家。
至于其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听见了，看见了，会同情，也会觉得可怜。
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果然，数落了两句，大概是出于某种礼貌，又或者道德层面上的不忍。
之后林清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从来不纠结别人家的事情。
男人说了就说了，她说两句也就过去了。
“你拿的什么？”
顺手接过李卫国手上的袋子，不成想袋子直接从她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
林清吓了一跳：“这么沉呢？”
看李卫国一只手拎着，跟没什么分量似的。
她却是忘了李卫国的力量，大的有点吓人。
“嗯，厂子里的一些福利。
今晚咱们炖排骨吃。”
有一说一，林清觉得自己家里的伙食，有些好的犯罪了。
她可是知道的，别人家还在吃棒子面，二合面，三合面的馒头。
他们家已经顿顿有荤腥，顿顿白馍馍了。
一整扇的排骨，上面还留存指厚的肉。
林清看的眼睛都放光了。
“早就听说肉联厂的人，油水多，没想到是真的。”
林清眯着笑眼，整个人几乎趴在了李卫国的怀里。
她还知道这种事情要小声说呢。
李卫国有些好笑，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
“那你瞧瞧，我这个厂长，也不能白干啊。”
“那你可得注意点，不能犯错误啊。
去来收拾，你去瞧瞧卫红跟雨水在不在，叫过来一起吃。
家里没萝卜了，你去老何那地窖里瞧瞧。”
“嘿，你这女人，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合着吃肉不叫老何啊？”
“去去去，我是那意思吗？你去找雨水，那不是顺带着的吗？”
好嘛，何雨柱成顺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