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比比东的声音像带着讥诮，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你的天使圣剑现在还插在我教皇殿的地板上，连收都没收起来，你就想来跟我谈合作？”
千仞雪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俗话说得好，利益一致时，兵刃可以是筹码，也可以是工具。”
“天使圣剑此刻插在这里，正意味着我给了你选择将它拔起来，而非握在我手中的机会。”
千仞雪的语调平稳得可怕，“我们武魂殿内部需要统一。”
“内部的分歧与消耗，比任何外敌都更致命。”
她微微偏头，视线掠过教皇殿高耸的穹顶，仿佛看穿了墙壁，望向了更遥远的未来。
“我们走的是同一条路，只是步伐和方式不同。”
比比东眼中的怒焰渐渐被一种深沉的审视所取代。
她熟悉千仞雪的骄傲、倔强。
但此刻站在那里的女儿，身上笼罩着一层她无法看透的迷雾。
那份笃定，远超乎她应有的年纪和实力。
“千仞雪，你想怎么样。”
“教皇冕下，在我们商讨未来之前，有一件旧事，我们武魂殿需要先予以澄清。”
比比东表示疑惑。
千仞雪淡淡一笑，语调平稳，“关于那位玉小刚大师，以及他那被许多人奉为圭臬的‘武魂十大核心竞争力’理论。”
听到玉小刚这个名字。
比比东的眸光瞬间变得极其锐利，盯视着千仞雪。
“千仞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十大理论已被发行成册，并被广泛接受，即便有争议，也……”
比比东的声音低沉下去。
“教皇冕下，广泛接受不代表正确，更不代表光荣。”
千仞雪缓脸上看不出喜怒，“我在翻阅了武魂殿的书籍，这些都是由数位武魂殿资深的理论学者，包括一位当时以理论着称的长老所留下的，未曾公开的手札和草稿。”
她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如炬，“我发现，玉小刚后来所提出的所谓十大核心竞争力，其中至少有七条核心观点，包括武魂变异的方向性概率、魂环吸收的极限体质关联理论等等，都能在那份前人留下的手札中找到。”
气氛比之前剑拔弩张时更令人窒息。
比比东的脸色微微发白，右手一直紧握着紫晶权杖的手指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那些研究。”
千仞雪的声音清晰地在穹顶下回荡，“据记载，因当时无法完美验证，或因为学者离世等原因并未正式发表。”
“而玉小刚，当年因为你的关系，长时间在武魂殿的藏书阁和档案室内阅览学习。
“时间点，恰好吻合。”
千仞雪顿了顿，抛出了最终的结论，“所以，真相并非是他提出了惊世骇俗的独创理论。”
他只是‘极其出色’地整合了前人的遗泽，并凭借其蓝电霸王龙家族嫡系少爷的身份和某些…机缘，将其宣称为自己的研究成果。
“简单来说，就是学术窃取，是抄袭。”
“住口！”
比比东猛地站起身，威压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
“你以为这样就能诋毁他？你才多大，知道什么！”
千仞雪岿然不动，眼神带着怜悯的，“他算什么东西？我诋毁他做什么？区区大魂师，于本少主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基于证据的事实。”
千仞雪的声音放缓，“我提及此事，是因为事关武魂殿的声誉。一个欺世盗名之徒，凭借并不属于自己的光环，竟能一度让教皇陛下也为之侧目，甚至影响了你某些时期的决策…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吗？”
她向前一步，气势更胜比比东，“我在友善的提醒教皇冕下，一个连理论基石都建立在抄袭之上的‘大师’，不值得您留存任何特殊的情愫，那只会成为你的弱点。”
比比东胸口剧烈起伏。
她死死盯着千仞雪，那双绯红色的眼眸中有愤怒、难堪、羞恼。
以及一丝被强行从自我欺骗中拖拽出来的、冰冷的清醒。
比比东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思考过玉小刚的理论。
或者说，她不愿去思考。
长时间的死寂。
最终，比比东眼中的狂澜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疲惫。
她缓缓地，坐回了宝座，身影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些许支撑。